轻扣住她无力低垂的手:
“和南乔一道去西羌吧。”
九阙原本以为,她与喻殊的分离时,她会稀松平常地与他道别。
没有自作多情的揣测,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她轻轻扔到地上的一根玉钗,宣告一段关系的彻底终结。
可她听见这句话,突然就失控了。
她空着的那只手攥成拳头,胡乱地敲打在他的背脊:
“这算什么?”
“喻殊,这算什么?”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声音里已有满溢出的哭腔。
——她犯了太多严重的错误。
不应该同喻殊到百音阁,不应该在他父亲忌日的那天拉着他拼酒。
不应该收下及笄时他送的簪子,不应该因为他偶尔的恩惠消磨了坚定的意志。
不应该……喜欢他。
而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九阙,以后真的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你偶尔聪明一次,总该试着救一救自己。”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一直在为祁溟做事。
知道她这次回来是要送走南乔。
也知道她不会与南乔一起走。
他在劝她离开,不仅仅是离开他,也是离开祁溟,离开祁国,离开一场注定会到来的腥风血雨。
西羌是她的伤心地,可在这样的时局下,没有一个地方会比西羌更安全。
九阙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她伸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来。
“喻殊,你对我不好的时候,比对我好的时候更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是个讨厌的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心机深沉,冠冕堂皇,赶人走的时候还要说这些让人感到动摇的话。
可是——
她没有说出口。
她以怎样的立场,去说那样令她都良心不安的话?
她哭得头疼,任由喻殊帮她将身子擦拭干净,她穿上衣服,抱着双膝坐在榻上,看着喻殊走到桌边,拿起一本很是眼熟的小册子,提笔在上面画了一道。
他离开后,九阙拿起那本册子,翻开看了看。
百音阁的名册上,“九阙”二字已被墨笔遮盖,变成一个突兀的墨点。
像一滴洇开的眼泪。
九阙与南乔离开百音阁的时候,喻殊仍是没有来,倒是与九阙一直不对付的顾笑之偷偷跑来了一趟。
她眼眶红红的,眼睛也肿着,即使是来送行,仍然咬着下唇一句好话都说不出。
九阙朝顾笑之晃了晃手:“你这是昨天哭了多久,这么舍不得我?”
顾笑之一把拍掉她的手,恶声恶气:“我没哭!”
九阙笑起来,她拉住南乔,回身向顾笑之抛出一物,转身登上马车。
顾笑之看着掌心的那只小小的剑穗,在四月和煦柔暖的春风里,怔忡了两秒。
叠翠的草木间,荡起小姑娘伤心的哭声。
隔了许久,她抬臂,冲马车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知道九阙看不见了,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就当作与每一段来不及抓住便已然消逝的过往,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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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他俩分开是必然的。
小九虽然有纠结过但目前最终坚持的立场不会变,她没有必须背叛祁溟的理由,因为过去的事情执念很深,单纯为爱叛变就不是我家女儿了。
阁主意思就很明确了,比起小九留在他身边,他更希望她能离开深渊、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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