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来的时候，他看见那簇跳跃的晨曦不知何时扑在沙发某人微微蹙眉的侧颜上，使得那张曾经倔强得令他无比深刻的年轻面孔变得柔和许多。

    一件轻盈的毛毯覆盖下，徐仲晚直起身刚要走，蒋池突然醒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

    徐仲晚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扯到蒋池身上，而刚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

    近距离呼吸相闻间，四目相对，蒋池刚醒发茫的眼睛倒映他的脸，低哑着声音叫了他一声哥。

    那一瞬，热息喷薄，蒋池温凉的嘴唇恰好不偏不倚，像柔软的羽毛擦过他的上唇。

    “一大早瞎叫什么？”徐仲晚只稍稍怔了一下，眸色顿沉呵斥了声，随即触电般从蒋池身上起来。

    由于他的手还被蒋池牢牢抓着，他没能全身而起，反之蒋池被他带直了上身从沙发上坐起。

    “我……”蒋池看着他，愣了片刻，徐仲晚趁机抽走他的手。

    看蒋池一副神经脱节的样子，徐仲晚方才的过度警觉有所减弱，那应该是被他那一毯子惊醒，条件反射才拽的他的。

    早餐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面上还覆了一个荷包蛋，还有一杯热腾的牛nai。

    蒋池洗漱后看到餐桌上的早餐，眉头就是一皱:“怎么又是面？”

    刚说完，他看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的徐仲晚。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场景，他的抱怨似曾相识，好熟悉。

    但绝对不是因为昨天的早餐吃的也是面。

    徐仲晚闻言起筷的动作也一顿，下意识对上蒋池投向他的目光将唇抿紧，一年之前某段争锋相对的记忆在那双愈长大愈锋锐的眼睛里难以启齿地浮现，宛若昨日。

    不知道蒋池还记不记得那天吃完晚饭后对他做过什么，但徐仲晚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在他和苏慧琴婚礼上播放的那段视频就是那天蒋池言而无信，故技重施强迫他的场景。

    蒋池想了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看徐仲晚盯着他那一副触景生情的样子，看上去他们曾经确实经历过同样的事。

    “哥，我们以前……原来是不是在一起生活过？”蒋池别开眼，用筷子扒拉着面问。

    徐仲晚闭了闭眼，像是在努力忘却不堪的过去，再睁眼时，他反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蒋池摇头，把荷包蛋捅了个窟窿后，抬眼看着徐仲晚:“哥，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又离谱，徐仲晚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捞起一撮面吃了起来，他真不知道蒋池到底哪来自信会说出这种话。

    就算他们之间曾经或许有过喜欢这个概念，那个人也是蒋池他自己。

    不见徐仲晚表态，蒋池心里有些闷，也没什么胃口吃面。

    他们这一年来的同居，其实他一点也看不出徐仲晚有弯的表现喜欢他的意思——徐仲晚对他忽冷忽热的，热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冷的时候就整一副棺材脸，比如昨晚，冷漠拒绝，对他爱答不理。

    蒋池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很多时候他觉得徐仲晚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自从一年前徐仲晚以他妈妈的朋友的名义将他从医院带回家起。

    一年的相处，蒋池每次发呆的时候就会想，妈妈的朋友？那是他妈妈的什么样的朋友才愿意做他的监护人，还花钱给他治病，对他这么上心？

    很爱他妈妈的男朋友？爱到可以包容一切的那种男朋友？

    这是蒋池想过最不靠谱又觉得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