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恍惚了一瞬，“……我再如何张扬放肆……也不会赌你的命大不大。”

    无花先是微微皱眉，随即，他的眼睛慢慢睁圆了，脸上缓缓露出混合着意外、惊喜和怔楞的神色。

    他脱口道：“你……”

    柳惊霜……把他的命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无花认识到这点，心头无端涌上狂喜。

    可紧接着，洛飞羽便凄惨似的对他笑道：“可你呢？”

    无花的那份狂喜一下子就被堵在喉头。

    他……却轻描淡写的就拿柳惊霜的命做赌。

    他觉得自己该为此辩解一二，因为他眼里的柳惊霜，本不至于如此狼狈，他是相信柳惊霜的能力才离开的，而且当他寻到呆呆后，意识到连城璧的目标其实是沧骨曜月，他便立刻赶回春江城了。

    他此刻心情有点复杂，所以在无花和叶开面前，本该同师爹更亲近的他，却下意识选择了靠近看起来很“浪荡”的叶开。

    无花没多说什么，想要他自己慢慢思考消化，“今晚的事没提前告诉你，也算是个考验。我跟你师父不会陪着你一辈子，江湖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认识判断。”

    傅红雪心头微动，但复抬起头想回话的时候，无花却已经不见踪影。

    无花一走，叶开身上的压力顿时散了一大半，他瞧傅红雪似乎脸色不大好，就摸出小鱼干递给他。

    “心情不好就啃一条？”

    傅红雪愣了愣，驾轻就熟接过小鱼干叼在嘴里。

    他边啃边想，果然是这样没错的，叶开也是个温柔心细的人。

    叶开却不知他在想什么，见过傅红雪的刀之后，他开始忍不住在心中比较，自己的飞刀和他的刀究竟谁更快？他能不能接住傅红雪一刀？傅红雪又能不能接得住他的飞刀？

    傅红雪没一会儿就把零嘴啃完了，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叶开，强行把叶开出离的神智扯回来。

    叶开：“……？”

    恶人们足足逼问七日，欧阳兄弟也不肯说出他们将恶人们的财宝藏到了哪儿，他们推辞说只愿告诉万展秋一人。

    洛飞羽本想，他知道下落和恶人们知道了也没有区别，便顺着恶人们的心意去讨答案。

    哪知这两个鬼东西临死也要坑恶人们自相残杀，他们根本在洛飞羽耳边什么也没说，只虚张了张口，便齐齐自尽了。

    洛飞羽没有办法，只好装作自己已经知道，告诉恶人们那地方太危险，他不会讲出来，待他有万全的把握起出来，再去帮他们拿。

    恶人们没了外敌，又能坐等数钱，自是踌躇满志，心满意足。

    洛飞羽愁得头秃遛回药房，一进门见无花在斜阳下安然帮他打理着草药，忽然就觉得很舒心。

    他之所以喜欢恶人谷，正是因为任他无论何时或逍遥痛快、或憋屈头疼了回来，都能在这地方卸下担子，重拾安定，如家一般。

    他微笑着迎上去，调侃道：“老赌鬼新教了我不少赌术的门道，往后戒色师父指点我琴棋书画，我就能指点你赌术，你先前教书先生般教训我的那些早晚被我讨回来！”

    无花失笑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是这副锱铢必报的性子。”

    洛飞羽俯身摆弄着瓶瓶罐罐，吐着舌头道：“说起来，江玉郎那小鬼喊我‘秋姐姐’时，你还故意在他面前唤我‘阿秋’，怎么每次一到我面前，你反而半点亲近的话都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