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挪位置。季琼宇垂眸,手上的动作因过激的情绪而不稳,他用一条条干毛巾将热敷袋包好,动作熟练,而泛着的烫温在暖着他的手。周寄北用手背贴了贴温度,眼神不紧软化。
“你怎么了?”周寄北自后抱住季琼宇,两只手横过他的腰,他收力,那股力道强而禁锢,季琼宇一时半刻挣脱不了。
“怎么了嘛。”周寄北放软了口吻,那低低又轻轻的声音带点小时候的呢喃,他在撒娇,又似在服软。叫季琼宇心里本来憋着的一股气儿,奇迹般地被融。他低头,周寄北的那双手还攥着他的衣角,就像小时候想看电视,却又害怕他不同意,就靠这双手捏着他的衣服,手指犹犹豫豫地进退,季琼宇却早已举起投降的白旗。
“啪。”季琼宇将热敷包放下,他转过身,轻轻地挣开周寄北的手。周寄北同他额头相抵,眼睛相视着,睫毛似有若无地碰触。季琼宇一动,鼻尖便相互蹭之,周寄北眨了眨眼,用额头摩挲季琼宇。
“我哪里不乖,惹季叔叔生气了?”
“周寄北!”季琼宇的脸如同被碾烂了的番茄泥,红得彻彻底底,不留余地。他扣住周寄北的颈脖,拉开俩人的距离。周寄北一脸无辜,微弯的双眼透着少时的神情。
周寄北小时候就坏,蔫坏。这话最开始是谁说的,季琼宇不记得了。但小区里的人都那么说。季琼宇那会每每听见,都尤为光火。他才多大一小孩,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人指指点点。加上心理上本就愧疚自责至极,季琼宇对周寄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没有起到教育作用,相反是极度纵容与溺爱。在他看来,周寄北只要愿意,干什么都行。姚轶劝过,压根不顶用。
有一回下雨天,周寄北忘了带伞。本身这也不算是个事,周叔每天都会按时来学校接他,就算是没带伞,他也淋不着雨。但是周寄北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乘着电梯下到教学楼底层,望着外头漂泊大雨以及越来越深的积水潭,他试探性地往前挪了一步。大雨顺势倾落,落在他的裤面上。他却仿佛收到了鼓舞,他搭在轮椅上的手蓦然施力,车轮忽而向前,车速猛然提升!而坡近在眼前,周寄北忽然松手,车速一下失控,他坐于轮椅上,人随之而颤。雨势加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喷,周寄北难以睁眼,索性闭起眼睛。
车轮还在失控下滑,雨声夹杂霹雳轰雷倾泻而下,周寄北竟勾起了笑。他睫毛微颤,嘴唇微微上扬,表情柔和。
“咣当!”一声巨响!轮椅的制动彻底失去平衡,四轮向一边叉开,金属声犹如刺刀在天划开,而失重不过眨眼间,周寄北感觉身体一轻,仿佛插了翅,继而腾空。但仅仅是下一秒,他便被甩出轮椅,其力凶残无比,几乎将整个人抛开。他摔落在地,四肢如同摔破的瓷器,发出震响。疼痛是一瞬地窒息,缓过来几秒后,便是数以千计地剧痛。周寄北趴在雨池中,下巴也蹭破了皮。他吃痛,倒吸了一口气,疼痛Yin魂不散,他撑着地迫使自己撑起身,衣裤全shi了遍。
校门口依然空无一人,熟悉的车子还没有踪影。周寄北就蜷着身体,痴痴地盯着看。他的身体开始发冷,人不由自主地抖,嘴唇同脸皆呈白,指甲也一块变色。
还不来,还不来。
周寄北渐渐快昏迷,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了的时候,一辆黑车终于停下,车门甩得仓促,一人远远地向他奔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迷蒙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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