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

    不是幸会而是久仰。

    郁攸的嗓音磁性慵懒，却没让陆熙听出一丝轻慢。不过崇仰也算不上，只是更像武侠里宿敌相逢的客套招呼。

    ——你来了

    ——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知道你知道

    陆熙被自己的联想逗得轻松了很多。

    看上去是块冰疙瘩，原来还有点小中二……

    不过谁不是呢？

    他突然想起当年被Ring挤下韩服第一的时候。

    那时他还没有想过要打职业，却因为在韩服前十待了将近一个月被有心人在贴吧论坛各种开楼讨论。年纪小的时候，总会因为受人关注而得意洋洋，陆熙也不例外。他时不时就会去那些讨论自己的帖子里看上几眼，渐渐就发现有人在拿他和Yukie比较。

    【这有什么可比性？Yukie当年出道前也登顶韩服了，等这个Lucifer也登顶了各位再来吹好吗？】

    有人吐槽。

    陆熙一边不满这种比较，一边却不自觉将Yukie当成了标杆。

    于是接下来一个星期里，登顶韩服就成了他没日没夜打排位的目标。

    好不容易盯着黑眼圈排到韩服第一，陆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截图纪念，然后鼠标一甩，躺床上闷头睡了二十个小时，梦里还是一群人恭喜他登顶韩服的盛况……

    可惜，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等他一觉睡醒打开游戏，才知道自己的登顶短暂地就像昙花一现。

    陆熙看着那个把自己挤下去的ID就很生气，加上起床气的加成，就更加恨得咬牙切齿。他又开始埋头rank想要讨回自己的第一名，然而前面那个第一名不知道是和他杠上还是真的勤奋，他只要赢一场，前面那人就也赢一场。

    始终迈不过的那几十分牢牢将陆熙钉在了第二名……

    用宿敌这个词也说得过去吧。

    目送郁攸等人走到台前鞠躬，就像这一年里他多少次看着其他队伍的背影一样，陆熙有些苦涩地牵起嘴角。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陆熙了……

    他不甘心，不服输，却已经没了当年那种舍我其谁的轻狂自负。

    因为那个时候的Lucifer还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那个时候的Lucifer也不知道比赛输了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那个时候的Lucifer更不知道有些机会只有一次。

    但现在他都知道了。

    “是我的问题……”

    走下选手席的时候，云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杜淮却笑了，“这怎么就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要不是我失误，牧魂人哪能这么肥。”

    陆熙回头看了他俩一眼，神色如常，“五个人的游戏，输了大家都有问题，不用自责。”

    郁攸等人在胜者组落座，好整以暇地看着陆熙他们朝淘汰区域走去。

    南枫从胜利的喜悦中缓过神，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这赛制有点不科学，陆熙的实力其实可以走得更远……”

    乔石飞冷冷地说，“一个人能走多远取决于他的选择，他爱当救世主，这就是他的选择。”

    说着，他转头看向郁攸寻求认同，“你觉得呢？”

    “每个位置最后只有一个人胜出，他一定会被淘汰。”

    郁攸沉默了一会儿，从陆熙身上收回视线，语调甚至没有起伏，“现在被我淘汰和三个月后被我淘汰，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