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空着无人填,确实叫人头疼。
可在茶馆里随便捡人这种事,除了朱瑙大概也没别人做得出来了……
也不知是否茶馆的伙计下去说了什么,方才那吹牛的人瞬间没了声响。百姓们议论的话题又绕了回来。
人们痛骂着阉党,诅咒着袁基路,担忧着前路的艰辛。偶尔又有人提起朱瑙。
“要是朱州牧能顶替袁基路那狗官,当上成都尹就好了。那样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倒希望朱州牧就只是咱们的廊州牧。他要真去了成都府,蜀地那么大,他还顾得上咱们阆州么?”
“你可别短见了。你以为朱州牧把阆州治得好,就不用担心外头吗?渝州和剑州都乱成什么样了,万一剑州那边的暴徒闯到阆州来,你不怕么?”
“呃……也是……”
有人顺嘴跟着说了一句:“那你要是这么说,与其让朱州牧做成都尹,还不如直接让他做皇帝最好呢!全天下都太平了!”
这话扯得太远,大家哈哈一笑,没人当真,也没人往下接。话题很快又扯开了。
钱青听到这话,也不免笑了笑。他忙拍起朱瑙的马屁:“州牧真是受人爱戴。”
朱瑙不以为意:“你到茶馆里多坐坐,早晚也会听到有人夸你的。”
钱青汗颜。真要这么做,也太猥琐了吧……
两人无话,钱青渐又有些茫然。
朱瑙见他一脸迷茫,问道:“怎么了?”
钱青挠挠头,尴尬道:“我还是不知道州牧今天为何带我来这里。”
他的确很关心时政大事,也追着朱瑙问了许多问题。可之所以问朱瑙,是因为他觉得朱瑙什么都知道——至少知道的也比他多得多。
时局太动荡了,太令人不安了,他急切地想要预知一些未来的动向,好安抚自己的焦虑。除了朱瑙之外,谁说的也不能叫他相信。
朱瑙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哂道:“你觉得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钱青睁大眼睛地看着他,俨然是认可的样子。
朱瑙好笑道:“好吧。那我若是说,何前这一死,不出一年,一定天下大乱。你又待如何呢?”
钱青惊讶地张大嘴:“真、真的?”
朱瑙不置可否,只道:“你待如何?”
钱青不知所措。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呢?
朱瑙道:“有句话叫走一步,看三步……”
钱青以为他要谈起远见,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朱瑙却道:“看三步也就顶多了,看不了三百步。走到十步,没准就崴了脚。走到一百步,没准又遇上一匹快马。你看得透大势,难道还看透变数?那人生也太无趣了。”
钱青想了想,还真是如此。譬如在从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他能遇上朱瑙这样的人……
朱瑙往外面看了一眼,道:“你若知道他们要什么,知道天底下缺什么,你也能是时局里的变数。”
钱青怔住。他起先以为朱瑙在说笑,连忙笑了几声。可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笑,他笑着笑着便僵住了。随后他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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