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辈子与世隔绝。
我放下了棒,转过身不让叶南歌看见我松懈下来的表情:“那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或许是听见我软了语气,叶南歌倒不似方才如此惧怕了,他试探着开口:“别这样,在这里太无聊了……爹爹他每天都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里……”
是他爹爹带他来的?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明天我来找你玩好不好?”
“不好。”我当即拒绝了。这个少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斩尘十分厌恶我提到外人,自然也不会允许我像现在这般与一介陌生少年说话。我不好得罪斩尘,但也不希望这个与决明有几分相似的少年遭受无妄之灾,只好冷言冷语地劝诫他赶紧离开。
“我看你也好像是一个人住在这儿,你不无聊吗?我在山庄的时候我们有一群师兄弟……我跟你讲啊,我们还会玩蹴鞠呢!输的那一队要上扬州城门叽叽叽叫半刻钟呢哈哈哈哈哈哈……”
“滚。”
“…啊?”
我转头,怒目圆睁:“我让你滚。”
叶南歌顿时又怂了,一溜烟儿地从墙头翻了出去,边往下爬还边在嘴里叨咕:“干嘛这么凶……我只是想和你玩啊,你长得这么……”
后面的话就听不见了,应该是叶南歌走远了。
我眼眶又泛起轻微的shi意,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这份酸涩重新压回心海深处。
一顿晚饭我是吃的心不在焉,大半的菜色只是动了几筷。我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瞅着眼前几盘拨弄几下就能重新当刚出锅的菜,心中烦躁万分,却也只能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用着商量般的语气对着我两旁的坐忘守说道:“我吃完了。”
两位坐忘守不为所动。
我翻了个白眼,把筷子一扔,翘着二郎腿,大胆地与坐忘守对视。
其实要说对视也不太准确,因为至今为止我或明或暗端详过好多次坐忘守被拉长黑白太极八卦阵所覆盖的脸部。常理来讲,一般面具上都会开凿两个孔,以便目视,然而坐忘守脸上的面具,没有一个开孔。
有时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会想那些坐忘守既然看不见,他们又是如何行动的呢?继而深思他们进食、洗漱等日常问题。不过后来也就释怀了,毕竟是令江湖谈虎色变的炼人之术,其中玄妙大概就不是我等俗人能够参透的了吧。
我与两位坐忘守僵持着,一直耗到亥时,才等到花月出姗姗来迟。
看到花月出现身院子的一瞬间,我便调整了自己先前不羁的小流氓姿势,双腿并拢端正而坐,手放在大腿上作乖宝宝状。
花月出走了过来:“没吃完?”
我讪笑:“今天胃口不太好。”
花月出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令那两坐忘守收拾餐具后退下。
“去洗漱吧。”
“好。”
我看着花月出走进屋子,总觉得气氛有丝莫名的诡异。这平日里容不得我剩菜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变了性,竟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我。
是因为斩尘所说的那件要事的缘故吗?
我惊疑不定地洗漱完回到屋子里,而后更意外地发现花月出竟然没有点蜡烛。我一踏进屋子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脚都不知道摆在何处。
“花月出!你怎么不点蜡烛!”
我胡乱划动着双手企图找到一处地方可依,等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花月出握住了我不安定的手。我跟扒着救命稻草似的缠着花月出的手,被他牵引着走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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