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得。那担子挑的两个桶里不是别的,而是两桶满满当当的大粪!
怪不得从刚才一过来起,就觉得风中有股臭烘烘的味儿呢。光顾着和章琬华重逢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还以为是从旁边臭水沟刮来的呢!
李岩先是对系统派给自己的任务哭笑不得了一番,接着更加心疼的是,这样的任务,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都觉得做着为难,眼前却是由一个身板瘦弱的大姑娘做的。难不成生产队没别人了吗?
很快的,李岩明白了过来:这不是生产队没别人做了,而多半就是为难这个出身成分不好的插队姑娘。
李言只愣了一下,便伸手接过了章琬华手中的担子,“这哪能你干?我来吧。”
章琬华也先是一愣,在李家沟,虽说村民还算朴实,但朴实的人看她那个家庭出身,也不比看地主乡绅、走资派家的孩子好到哪里去,更何况父亲还被关在农场劳改呢。这些脏活儿累活儿,那些人也会找各种理由派给她,最常用的理由就是:你是臭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就该多下地、多干活,才能锻炼自己、洗干净那些臭知识分子身上的迂腐毛病。
她长相清秀,气质婉约,即便是村姑打扮,也难掩一身书卷气。村里、大队里不是没有小伙子追求她、献殷勤,可真正在她干苦活儿、累活儿,遇到困难时,毫不犹豫伸出手帮助她的,还是极少数。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月,谁要是和成分出身不好的人走得近,很有可能就会被扣上“被腐蚀”的大帽子。
李岩是大队李书记的儿子,以前和自己接触也不太多,突然对她伸出援手,让章琬华有些无所适从。经历了那几年风霜后,更让她不敢完全无芥蒂地相信一个人对自己的帮助。
“不用不用!”章琬华连连推辞,“我能行的,马上就到田埂了。”
李岩却不由分说,直接挑起了两桶大粪,笑呵呵地对章琬华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大热天的,这活儿哪能你干?我要没瞧见也就罢了,既然我瞧见了,袖手旁观还是爷们儿吗?”
他说的坦坦荡荡,不像是有私心的样子,章琬华便也默认了。只一张脸不晓得是被太阳晒的,还是怎么的,红彤彤的像一只大苹果。
哪知李岩挑起了担子,到底是没干过农活儿的,摇摇晃晃了几下,兼之被臭气给熏的,没几步就差点一个踉跄,粪水也洒出来些。章琬华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忍俊不禁。忙跟过去,笑得咯咯的,“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别回头田还没到,就给你泼出来献给土地了,还是我来吧。”
李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窘困着,眼睁睁看着章琬华爽快地接过担子,重新挑起来。章琬华其实五官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艳丽的,而是很周正,看起来很舒服那种。清灵灵的眸子,一笑一对酒窝,巴掌大的脸。上回的游戏环节中,她是皇后的形象,总是端着,擦着粉,戴着冠,看不大真切。这回的形象,更加贴近生活了,洋溢着那个年代独有的青春气息。李岩不由看呆了。
这要不是游戏,该多好啊!
“唉,章琬华!”李岩蹦走了几步,跟上了章琬华的脚步。这是章琬华头一次和李岩走得这么近,还是独处。她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好像和村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那种家庭成分好、仗势欺人的跋扈,也没有乡里人那种憨实木讷,反而戴着眼镜也文绉绉的,很有几分书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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