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你就没有想过，他已经死了吗！？”

    凌风自然知道白玉晨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这六年来，白玉晨一直守在凌风身边，就如以前一样，可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

    曾经，凌风的眼中没有别人，这个人一向清心寡欲，唯有对他比寻常人更亲切些，他知道，这是因为凌风把自己当做了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却是真心喜欢着凌风的。

    他也知道，即便自己并不是凌风真正的救命恩人，但只要凌风认定了他是，对方就不可能辜负他。

    可是自从六年前在戈壁滩上发生的那件事后，一切都变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亲眼见证了凌风失控的一面。那一日他引开了凌风与左岳明，想要对蒋毅下手，却不料凌风与左岳明提前一步赶到，险些让他露了馅。他知道若真是与蒋毅对峙起来，很有可能对自己不利，所以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自行令体内灵力在经脉中逆转，做出了走火入魔之象，假装昏厥了过去。

    凌风与左岳明当时担心他的性命安危，必不会想到自己是有意做出这等假象，不会有所察觉。

    而之后，他与蒋毅一并被沙怪擒住，他也始终都是清醒的，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在装昏而已。

    至于为何如此，也许是他心底也害怕，怕凌风会在他与蒋毅之间选择那个人......

    他了解凌风，知道此人心性正直，身为正派名门之后，又必会怜惜弱小，自己若是做出伤势很重的样子，凌风必定不会放手不管，定会先救自己，所以才有了那一幕。

    而沙怪离开后，他虽是佯装昏厥闭着眼睛，却也听到了左岳明和凌风的全部对话。他听到了左岳明疯狂的阻拦凌风，要他不要去追沙怪，也听到凌风如何不顾反对，义无反顾的离开。

    事后他“醒来”，更是看到凌风两眼赤红，懊悔至极的面孔——那时，凌风已经不眠不休的在戈壁滩上寻找蒋毅，整整三天三夜。

    凌风原本还想再去寻蒋毅，可是寻找灵石的事情却不能再耽搁，再然后，他们在阵眼附近遇到了封千魂，接着便是一场血战，蒋毅的事就这么被搁置了。

    白玉晨原以为那之后，凌风很快便能恢复过来，蒋毅终于消失了，他与凌风之间也终于可以回到从前，却没想到，凌风却对他日渐冷淡，甚至有时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六年来，年轻的掌门人一边疲于应战，另一边从没有停止过派人找寻蒋毅的踪迹，尽管这个人就像彻底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是不是后悔了？”白玉晨咬牙说道，多年沉积的怨愤终于有些埋藏不住，从细小的裂缝中渗透出来。他不想变成一个怨毒的人，可凌风的所作所为却将他快要逼得面目全非。

    凌风：“......”

    白玉晨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后悔当年救下的是我，不是沈清绝，对吗？”

    凌风没有说话，但这沉默却令白玉晨更加难以忍受。

    “你......爱上他了吗？”白玉晨的双拳握得很紧，似是在和自己较劲，十分的不甘。

    凌风眼底闪过一丝少见的迷茫。

    他爱上蒋毅了吗？

    在此之前，他几乎不敢去碰触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怕愧疚将他自己吞噬，令他失去心底最后的支撑。

    他身上有太多的背负，此时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更何况，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真的会爱上一个男人吗？

    修真界内不乏有一双男修结为道侣的例子，凌风原也以为自己为了报恩，也可以用这样的名义照顾白玉晨一辈子，但这却与他对蒋毅的感觉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