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间,忽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妙芜一转身,就看见谢荀一张不怎么高兴的脸。
谢荀开口便是一顿数落:“码头上人来人往,你走路也不看?不怕别人撞到你?”
妙芜倒是挺高兴的:“小堂兄,你是特地来给我送行的吗?”
谢荀哼了一声,从怀间摸出一本小册子塞进她怀里。
“嗯,这是什么?”
谢荀撇开脸,目光望着高高的桅杆,“五行八卦符的口诀册子,我当年修习御符之术用的。反正放着也没用,给你了。”
妙芜摊开来看,只见这小册子约莫只有手掌大小,十分方便携带。封页陈旧,边角微翘,纸张泛黄,看上去确实像是有些年头了。
妙芜再翻开来瞧,便见口诀旁用红色的蝇头小字标注了一些笔记,字体端正隽秀。可见这做笔记的人当年学习之时真是十分用心了。
妙芜匆匆扫了几行,先前背口诀时一些不解之处竟都迎刃而解了。
她将册子贴在胸口,惊喜道:“小堂兄,谢谢你。”
“反正于我无用,放着也是浪费。”
妙芜轻咬下唇,但笑不语,目光凝视谢荀的脸,直将谢荀看得耳根慢慢浮起红晕。
谢荀有些狼狈地转过头,恶声恶气道:“你看什么?”
妙芜笑眯眯的,只是摇头不说话。
谢荀只觉她这样子好像披了羊皮的狼,只待他放松警惕便要揭了羊皮作坏。他不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下一按,烦躁道:“别再看了,不许看。”
驱赶马车朝码头行来的谢家大公子谢谨远远便看到妹妹和七弟跟两个桩子似的面对面杵着,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满脸羞恼。
这是……又怎么了?
妙芜听到马车辘轳而来的声音,回过头,便见谢谨从车上跳下。
她一早便听说有几位在富春山任教的长老今年回家含饴弄孙去了,家塾中顿时空出几个教席无人可代。然而今年从其他世家来此游学的子弟又比往年更多,于是谢谨便被抓去当了替补。
谢家大公子符剑双绝,教教妙芜这样的入门弟子完全绰绰有余。
谢谨走到二人身边,见二人不像是拌嘴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船上放下梯子,船老大站在船头招呼众人上船,离得最近的猴群们瞬时挤作一团,手脚并用地顺着梯子往上爬。
谢谨说:“阿芜,走吧。”
妙芜点点头,抬脚跟上,却见谢荀也和她并肩往前行去。
她惊讶道:“小堂兄,你不是只是来送行的吗?”
谢谨笑道:“你还不知道?教剑术的三叔公前几日半夜醉酒跌倒,摔坏了手,只好叫琢玉代为授课。”
“那我以后也要跟随小堂兄修习剑术吗?”
妙芜想起那日校场的“残酷”训练,就觉得胳膊腿都疼。
谢荀哼道:“怎么,我还教不得你?”
妙芜自然要捡好听的话哄他:“小堂兄是碧游观观主首徒,教我自然绰绰有余。”
三人说话间便上了船。
富春山家塾乃谢家子弟进修之地,除了日常的术法剑术修习,还讲究心智磨炼,意志修行。因此小厮丫鬟均不许带,平日里外打扫都须亲自动手。
妙芜上船后,安置好行李和铺盖再出门,便见天色长青,碧波缓缓,天边一行白鹭飞过,站在船头一眼望去,只觉天高地阔,叫人连带着心境也开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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