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露的哭声聚拢过来，杨阳气得上前，冲着重润露暴怒，

    “闭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虞朝暮伸手，拦住了杨阳上前的身影，打断了他的话。

    人们只看见平地上，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面具的女子，抬脚，踏出第一步，她单手背负在后，另一只手，缓缓的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跟重润露一模一样的脸。

    却又比重润露更年轻，更妖冶，更惑人，皮肤更好。

    现场开始鸦雀无声，只余风吹过众人的发梢，月光在蓝黑色的夜空中，缓缓的移动。

    虞朝暮面无表情的，目光冷漠的看着重润露，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残忍？如果我残忍，不会在重家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带在身边，一路倾心守护，我残忍，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不思进取，着急你毫无自保能力又心思单纯，给你找来各种传送技能防护盾傍身，我残忍，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还敢用手指着我，说我何其忍心！”

    是她，捡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是她将整个末世里，都弃之如敝屣的孩子捡回家，一个个倾心教授，给他们衣服穿，教他们挖晶核，教他们寻找物资，传授他们技艺傍身。

    也是她，浴血奋战，守这些孩子安睡到天明。

    今天重润露跟她说她残忍？虞朝暮笑了，对不起她实在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笑声中，无端苍凉。

    看吧，成年人就是这一点不可爱，小时候明明是个善良温柔的小姑娘，那么的惹人怜惜，长大后，心思复杂起来，面目也就变的令人讨厌了。

    平地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看虞朝暮和重润露，黑夜中，月光再明亮，也让虞朝暮的脸看起来不那么的清晰，但人们依然能分辨得出，虽然她和重润雨长得是一样的，但仍能清晰辨别出，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没有人把虞朝暮和重润雨弄混淆过，从来都没有，即便虞朝暮没有回来，即便她失踪了十年。

    这一点，重润露很清楚。

    她只是，只是在知道真相后，觉得她的亲姐姐有些可怜，只是觉得在虞朝暮过好日子，享受众人敬仰，还有哥哥爱，有杨阳守护，而她的亲姐姐，每天都在被沈澜折磨，被沈澜毒打。

    她内心有点替亲姐姐不平而已。

    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虞朝暮为她所付出的，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相反，她很善良，她的善良总让她从弱者的角度出发，用一个弱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她以为，虞朝暮够强，重润雨够惨，所以只是想替重润雨发声，来鸣不平而已。

    却是没料到，她的正义与不平，会伤到一向强悍的虞朝暮。

    她受伤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虞朝暮的心受伤了。

    重润露抹开脸上的眼泪，上前一步，想去牵虞朝暮的手，又哭道：

    “对不起姐姐，我说错话了，我不该把气撒在你的身上，姐姐，我只是，看到我的亲姐姐那么惨，我......姐姐。”

    “你喊谁姐姐？”

    月光下，虞朝暮黑袖一挥，一把甩开她，将重润露的身子直接给撅翻在地上，面无表情道：

    “我在外面杀得不见天日的时候，你，重润露，在房车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我跟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你好吃好喝的养着，谁惯得你？你亲姐姐？”

    地上的重润露仿佛想起曾经那些艰难的岁月，她被虞朝暮从重家带出来，杀去医院，又从医院杀到隔壁城市，再到河岸村，到利慈城......眼里全都是虞朝暮在前面搏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