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如同一条听话的狗那般,凑近他的身边,兜头彻脸涨得红彤彤。
是一条蜜色中泛起粉红的狗。
又如同一只害臊将指爪蜷缩脑袋埋入羽毛中的小雀。
凤华那日便含笑许诺他道,南冥,本仙君接下你的卖身契。从此你便是本君的人了。
南冥信以为真,跌跌撞撞奔回族中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提出拒婚,然后说他在外识得了一位仙君,他要随那仙君走。
族中大怒,将其暴揍一顿,然后扔入祠堂中罚跪。
凤华舔开窗纸,窥见那人跪在祠堂内,长发散乱,脸却依然俊秀,且神色坚定。琢磨着怕是没什么大事儿,便又返回天宫,随后被崖涘叫去饮酒。
在一场留仙醉之约时,凤华亦学那小儿,与帝尊崖涘道,吾要下界,嫁与一人为妻。
崖涘暴怒,斥责他执迷不悟。
凤华醉卧于林间石上,心中暗笑,哪来的迷障,又如何去悟?陵光便是那个引他入了极情道的人,如今陵光转生,他自然要逐他的道而去。
凤华与崖涘不欢而散。
随后便是这一次,凤华打开窥尘镜,惊觉凡间竟已是三年后。那个名叫南冥的小儿,也已被族中驱逐,疯癫了三年。
凤华双目微烫,迎面接住南冥扑过来的身子,轻叹道,……傻子!
*
南冥叫城隍庙三寸高的门槛绊住,上半身彻底栽入凤华怀中,两人脸颊相擦,唇印着唇。南冥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咻咻的,牙齿自内露出来,险些一口咬掉凤华柔软唇瓣。
凤华立刻手一推,将这厮推开足有一尺远,强逼着他在门内站好,不悦道,你这是疯了,还是改投了个狗胎?怎地张嘴就咬!
彼时凤华尚未体味过人世情爱,更从没与谁这般亲密接触过。他活了数十万年,历来只有端正与人说话的,便是酒醉了,摸着那些后生小仙儿的手调笑,那也只是摸个小手!他从来没亲过人,也没被人亲过。
因此当时,凤华以为南冥这是在咬他。
凤华拧起两道长眉,凤眸中光华凛冽,抬手抚摩刚被咬了一口的红唇。刚才一路奔来时暴雨淋shi了他的白衣,长发shi漉漉地披散肩后,白衣下隐约可见清劲腰肢。因他这一抬手,白衣贴着肌肤,腰部曲线更为动人。
南冥眼睛都红了,只攥着拳,哑声道,仙君,我寻了你三年,你……为何现在才来?
凡间纪元与天界不同,凤华没好气道。随后又懒懒地抬脚跨过门槛,将堵在门口的南冥推了推,一路往里头走。目光四处打量这个南冥寄居了三年的地方,口中啧啧不断。见破败的城隍庙内那尊城隍蓬头垢面,红彤彤的脸上还吊着蜘蛛网,披在身上的红绸布叫南冥扯下来做了铺盖卷儿。就在城隍爷脚下铺了一张草席,席子上有许多细小的黑粒子,想必是凡间所谓的毒虫?
凤华好奇地弯腰,极其谨慎地拈起一粒黑米大小的虫子,皱眉道,这虫子怎地生的如此丑陋?
南冥在他走入破庙后,目光就一直痴痴地粘在他身上,追随此人打转。眼下见凤华居然拈起了一只跳蚤,窘的他双耳赤红,慌慌张张道,你,你快放下!这虫子脏!
唔?凤华回头不解地看向南冥。
修长手指间拈着一粒极小的跳蚤,如同玉雪仙人,为他入了凡尘。
南冥又是窘迫,又是难受,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支支吾吾的话。仙君,那,那虫子专爱咬人,你快将它丢掉!
凤华似懂非懂,只是见南冥窘的稀奇,便有意逗弄他,拖着长长的调子慢悠悠道,可是本仙君见你铺盖上都是这种小虫子啊!难不成这虫子咬你,你还留着它们过年?
话音未落,凤华突然觉得玉雪般的指尖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戳了一下。酥酥的,最后便是痒。他震惊地望向指尖那个小虫子,虫子一蹦一跳,又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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