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溶溶跪得离太子老远,仍能清楚地看到太子脸上那些万古不化的冰川在一瞬间消融,露出一个笑容。溶溶看着那笑,便觉得雨过天青、云破日出也不过如此。
原来太子不止会笑,还笑得那么好看。
“怎么摔了?”太子一把将元宝抱起来,整个人的线条都柔软下来,瞧着他的鞋子沾了些水,伸手脱掉元宝的绒鞋,扔给身后的福全。福全接过鞋子,把手伸进去一摸,忙道:“里头没shi。”这才把鞋子给元宝重新穿上。
元宝见太子问起,扬起圆圆的下巴说:“没有摔倒,溶溶姑姑接住我了。可我把她的鼻子撞出血了。”
太子的目光移向远处,望见溶溶捂着鼻子跪在路边,眸光幽深,轻轻吐出一个字:“赏。”
“记下了。”福全道。
太子重新转回元宝这边,柔声问:“怎么自己跑来了?是不是怕父王忘了你就寝的时间?”
元宝抿唇只是笑,显然默认了太子的说法。
太子伸手点了一下元宝的鼻尖,“父王忘不了。”
庄子里的人早备了软轿候着,太子抱着小皇孙上了轿,软轿路过溶溶身边时,小皇孙挑起轿帘,朝跪在地上的溶溶挥了挥手。
太子的目光随小皇孙飘出轿外,看到雪地里跪着的那个人,低声问:“你喜欢她?”
“嗯”,小皇孙用力点了点头,“溶溶姑姑救了我,而且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你还记了她的名字?”太子微微侧目。
“我喜欢她的名字,溶溶,父王,是不是很好听?”元宝的声音天真稚嫩,在冬夜里格外空灵。
太子沉默了,只将小元宝抱得更紧一些。
溶溶跪在雪地里,待太子和皇孙的御驾过去了,才从站了起来,拍拍腿上沾着的雪,膝盖又开始酸痛,溶溶赶紧揉了揉。庄子里下人少,不像在侯府随时都有人扫雪,方才小皇孙滑倒那个地方就是松枝上的冰掉下来被人踩实了。溶溶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夹袄和斗篷,跪了这么一下仍是觉得冷。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屋子的,满脑子都在回味方才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沮丧。
回到自己跟蓁蓁居住的屋子里,见屋里黑漆漆的,溶溶这才想起蓁蓁定是一个人在谢元初跟前伺候着,蓁蓁说过要替她值夜,可此刻溶溶实在不想一个人呆着,便往谢元初歇息的院子走去。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是溶溶,乐呵呵地开了院门放她进去。
溶溶进了院子,见谢元初的屋子关着门,但蓁蓁并未坐在廊下,屋里亮着不明不亮的光。溶溶有些疑惑,往日谢元初看书,总是要把屋里点得灯火通明。
她心下一疑,脚下走得快了些,临到门前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叫唤声。
是蓁蓁的声音。
溶溶心中一惊,联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太子与谢元初玩笑间似有将蓁蓁当做礼物送来送去之意,蓁蓁一心只想做谢元初的姨娘,先前在太子跟前就失手丢了筷子,回来见着谢元初定会诉说委屈。两人该不会……
念着不会,心里却更肯定了几分。
今晚谢元初吃了鹿筋鹿rou,这可都是助兴的好东西,想必这会儿谢元初早就被勾得周身冒火了。
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更加勾人了,曲曲绕绕的,像是哭,又像是笑。
溶溶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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