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有你，马上高二了，回屋写作业去！”</p>

    <p>　　也有个人影从黑乎乎的门洞里冒出来，快步朝门口走近。的确是那个赵维宗，穿了件绛紫色圆领短袖，却显得挺清爽。李白之前跟他见过几次，去年天气很冷的时候，还被杨剪带过去送了一回温暖，这温暖的内容具体就是——上门帮人理发，他动剪子，杨剪就在旁边背着手看，说什么“剪断发剪断了牵挂”。</p>

    <p>　　尤其记得，那会儿的赵维宗像是受到某种巨大打击，整个人形销骨立，有种神经质的敏感。</p>

    <p>　　现在气色跟Jing神像是好转回来了，但他上一秒还黑着脸，下一秒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说“你好”，仍然让李白觉得，他的旧伤还没长好。</p>

    <p>　　“杨遇秋生病了，托我把这个交给你，”李白两手递出纸袋，背台词似的说，“祝你二十一岁生日快乐。”</p>

    <p>　　赵维宗显得有些惊讶，或者说是为难，他拿着纸袋却没拆开，“谢谢，你回去也替我跟她说声谢谢，心意我领了，”想了想，他又把这袋子还回李白手中，“但这个我不能收。”</p>

    <p>　　那位赵初胎立刻鼓掌道：“我就知道，哥你真棒！”</p>

    <p>　　赵维宗看着李白，神情仍然很真诚：“太贵重了，还得麻烦你再把东西拿回去给你姐姐了。”</p>

    <p>　　李白歪着脑袋，“你不拆开看看？”</p>

    <p>　　“不用。”</p>

    <p>　　“那你怎么知道贵重？”</p>

    <p>　　“不是钱的贵重，”赵维宗说，“是其他层面的，总之我不该收。”</p>

    <p>　　李白不禁失望，他其实一直在等他拆开，好让自己瞅瞅这颇有点分量的牛皮纸里包着的到底是什么，到时候再跟杨遇秋备给杨剪的那袋礼物的比对一下，看看哪个好。现在看来这也没戏了，李白越发觉得自己今天这五十块扣得不值，正想如上午那般潇洒而去，却见赵维宗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了句先等一下，然后就端着手机，低头翻看起来。</p>

    <p>　　“过一阵子有个同学聚会，”他解释道，“杨剪跟我高中不一个班，但一帮人互相都挺熟的，我找下地址，你回去问问你哥有没有时间来看两眼。”</p>

    <p>　　“好。”李白应道，他果然挪不动步子了。</p>

    <p>　　“你不是早上买车票去了吗？”赵初胎忽然问，“不是说，明天就动身去青海？”</p>

    <p>　　“聚会还早着呢，等那时候我估计就回来了，”赵维宗笑了笑，仍然低着头，目不转睛，“我跟妈吵吵你都听见啦。”</p>

    <p>　　“太远了，哥你钱够吗？我还存了点压岁钱……”</p>

    <p>　　“小丫头不用Cao心。”赵维宗还是笑。</p>

    <p>　　“那你真能找到春水哥哥吗？他还在那儿？是不是找到了你就不会按时回来了。”赵初胎放低声音，这几句问得很小心。</p>

    <p>　　“谁知道，我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把他留住了，找不到人的话……也行。”李白把这话听得仔细，也用心观察着面前那人的神情。他看到苦涩。掺杂不甘。春水？孟春水，他也跟着一块想起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高瘦帅哥，总是神游天外的模样，话也不多，跟杨剪是同系同班的同学，但关系好像跟赵维宗更近，几乎每次见面他都看见这两人混在一起，当然，这是从前。他的确很久没见这位“春水”露脸了。</p>

    <p>　　看来是走了，消失了，难道是从去年秋天开始？最后的行踪出现在青海？说不定是北大物院高材生辍学放羊？好夸张，值得登报纸。反正现在的赵维宗如深秋时那般魂不守舍。</p>

    <p>　　短短几秒，李白把这些印象碎片拼出了些形状，赵维宗也终于翻到了那条短信，“八月二十三号晚上七点，”他抬眼看向李白，微笑里带些歉意，“西单汉光百货地下一层那个溜冰场，记得跟你哥说，早点把时间空出来。杨剪喜欢溜冰，绝对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