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可能是想试试我的修为?”
“没事试你修为干什么?你修为不就那样吗?”陶泽盯了那剑半晌,深吸一口气,“来,再给我试试!老子不信了!”说着话,他用力搓了下手。
孟长青把剑递过去,半炷香后,陶泽擦了把头上的汗,喘着气,“这剑,是真的吗?这剑不是假的吧?”
孟长青从他面前捞过剑,“我试过了,我根本拔不开。”
陶泽看了眼孟长青,忽然嗤笑了一声,“你们这群人呢,脑子就是不够灵!一遇到事儿,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我的!”他指着那剑,“不就是把剑嘛?又没禁制什么的,放了这么多年,说不定都锈住了!我估计你师父都不一定抽得出来!”
孟长青望着他,嘴角终于抽了下,“你想干什么?”他忽然抓紧了剑,“你别乱来!”
放鹿天。
李道玄坐在殿中,看着案上那卷孟长青抄完后整整齐齐叠在他案前的玄武道规,用了点道术,抄了五千遍,看上去却只有薄薄一张纸。他拾起来看了眼,端正清秀的字,无功无过,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和孟长青这个人一样。
孟长青幼年失去了父母,也没有什么朋友,好不容易待在了玄武,养出了一点稍微放肆点的性子,骨子里却还是很守规矩,说到底,是个挺有分寸的孩子,别人的滴水之恩,恨不得涌泉相报,被人欺负了,也总是抱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不会与人太过计较。
如今还算好多了,刚来玄武那一阵子,孟长青不敢跟人说话,每天都待在放鹿天洗衣服,晒衣服,收衣服,叠衣服……乐此不疲。
李道玄望着那一行行道规,心中莫名就开始想这些年的事儿,其实,两人说是师徒,他对孟长青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并不清楚,在他看来,好像一转眼间,当年抓着个馒头的小孩就长大了,偶尔撞见孟长青临考试前在银杏林中一边抱佛脚一边背书,一眼望去,少年眉清目秀。往前有些模糊的画面,忽然清晰了些。
谢仲春不是这么说的,他来告状,说孟长青胆小怕事,一遇事儿便支吾说不出话来,只管往人身后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下的穷酸读书郎,读了两页书便自以为见过世面的那种!
等李道玄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想了有一阵子,外头天都黑了。
山道上,一个总角道童正抱着拂尘往山上走,上了放鹿天,他又去了大殿,抬起小手敲了下门,“孟长青?孟长青!你在吗?!你别躲着!你出来!孟长青你出来!”
大殿中,李道玄看着面前的小道童,听着他憋屈地小声说着话。
原来,这小道童是道学教书的齐先生的徒弟。前些日子,孟长青要抄道规,五千遍道规要多少墨啊!放鹿天上的墨不够,他便去道学的齐先生那儿借,一借再借,借了又借,还要继续借,给齐先生激动的啊!最后一次去借,齐先生喝了点酒,以为他要奋发图强,当即大喜,就差没热泪盈眶了,给了他一堆上好的停溪墨,又摸着他的肩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在玄武教了两百多年书,从没见过你这么好学的徒生!”
结果孟长青借了一大堆墨,就抄了五千多遍道规,齐先生听完后,气得不行,骂了一整天的“死读书!”、“呆头鹅!”,“驴脑子!”又想起自己那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停溪墨,气得都没声了,绿着眼睛要孟长青把剩下的墨赶紧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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