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如今官职在身,也是要遵从君意的。若是回京给你我赐婚,你拒绝那便是抗旨。莫非你想让你那未婚妻委居为妾?”她一番胡搅蛮缠,颇有大无畏的气势。
见他不言,她继续说:“即便你日后冷落我也无妨,反正我占了正妻之位,她的地位也是越不过我的。我就整日里折磨她,看着你俩苦命鸳鸯凄凄惨惨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的脑海里甚至已浮现了无数她欺凌那人,而她深处孤苦深宅怨怨一生的凄楚场景。她就不信她都放了如此狠话,他还能忍住不言。
“嗯。”
等了半晌,只听得他轻轻应了声。她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她都此般而语,他竟都不愿道出那人是谁。
“我说,我要折磨她,你可曾听明白了?”她不死心地追问。
“嗯。”他淡淡点头。
绥晩心中霎时升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她低落地垂下头。须臾,脑袋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只听得头顶传来清润的嗓音:“日后少看些话本子。”
“诶?”她捂着脑袋抬起头。
此刻,她不曾发现,他早已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平日里少看些那华而不实的江湖闲话,甚无益处,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你虽然师从游前辈,但我也没见你承了他老人家的医术,从今日起,你便随着我认真习医,莫要毁了你师父的名声。可认识药材?”
绥晩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就转移到了习医之上,愣愣地点头:“认识。”
“连抄录书卷都能想出其他繁事,想必书上的内容你也不曾记住。”容砚从一旁摞着的书卷中抽了本书册,放到她身前,“你先熟悉药材的用法。”
“我记得的。”她辩驳道。
“记了什么?”他问。
她一番摇头晃脑:“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这也是记得的。”
“宫绥晩。”
“嗯?怎么了?”她故作不解,“我没讲错啊,书上如此写的,我也确实记了这句。辞之,你日后是不是也要娶妻、夫人、妾?”
容砚立即沉了脸色,脸上布满冰霜,眼角皆是料峭的寒意。良久,绥晩感到周身忽然稀薄的空气,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终于觉着自己玩过火了。
“对不起。”她垂下头,紧张得十指相绞,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辞之,我错了。”
见他仍一言不发,她心头一慌,不安地扯着他的袖子,道:“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如此说你,你这般好,又怎会是这个样子。是我口不择言了,我心里的你是很好很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她慌忙解释,却越讲越乱,眼泪急得止不住地往下掉。
容砚低叹一声,道:“我并非责怪你的口不择言,或许,日后我就成了你口中所言之人。”
“不会的……”她摇头,“我是知晓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你会为了她独闯悬云巅,会为了她以身试险,你很好很好,对她也很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对不起,我往后再也不会逼你了。”
她心中那么那么好的男子,她怎么会用那些不堪的词语去玷污他。
她的声音完全哽咽,几近泣不成声,“辞之,对不起。”
容砚看着比他矮了近一个多头的少女,微微低头,指腹从她眼角擦过,难得地柔了声音,道:“我没有怪你。即便你日后真的做了错事,无论何事,我都能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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