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没大好,想必是当时伤到了更里头的东西,虽然欧阳情信誓旦旦的说没事,但看周围仍然朦朦胧胧。
尽管如此,萧爻某种程度上算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瞧上的是慕大公子的脸面,这要是活生生让人扒下来,怎么算自己都很吃亏。
“慕大公子整个人都是我的,不分开卖!”萧爻心里是这个想法。
他这几天护食护的紧,慕云深颇为受用,从而反映到了待人接物上,连农妇的两个孩子都不怎么怕这煞神。
而那说好守在暗处的智远和尚,大抵是远远看见了莫老妖孽,没赶上前,左右徘徊了一阵,绕道下了山,这几日也不知醉眠到了哪里。这时候才想起正事来,缩在草垛后,敢又不敢的盯着屋顶晃荡双腿的阮玉。
智远是个酒rou和尚,更是个前辈高手,退隐江湖多年,新一辈人里大多听过他的故事,却也早把他剔除在当今武林之外,所以想起来,容易形成一个固定的形象——暴虐,不讲理。
却不知这人恩怨分明,重情重诺。
他已经答应过暗中接应,结果萧爻重伤,几乎走火入魔,连阮玉手臂上也缠着几处白布条——“接应”到这般地步,他自己都觉得没面子。
阮玉心里一声冷笑,她虽说本事不如大和尚,但不是个傻子,周围有个人暗暗窥伺她早察觉到了。这处屋顶不算高,但目光越过草垛还是勉强可以……更何况,和尚的脑门在雪下反光的刺眼。
“看你怎么翻出花儿来?”阮玉心想,能忍到现在不欺师灭祖,她都开始佩服自己最近的修养了。
但也有可能日子过得好,骨子里的安逸便泛滥起来,好不容易出的太阳晒着,指头都懒得动。
她与萧爻逃出半里亭的那个晚上,周围鬼哭狼嚎。萧爻满身的血,半死不活,身材又高大她许多,阮玉便只能半拖半抱……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了几个时辰。
小姑娘平生能抱怨的机会不多,能依靠的东西更少……怪只怪智远给了承诺,却没能践行。
“徒弟哎。”智远弄出来的动静不小。
缩在屋里烤火的萧爻闻声支起半扇窗户,和慕云深一人捧杯茶开始听戏。
“哎哎哎……”
悉昙连着鞘从屋顶上插下来,直直沿着和尚的眉心,斜在他双脚之间,陷进了积雪中。智远忙往后退了两步,“徒弟徒弟,你莫要这么不讲理。”
“我拜你为师了吗?”阮玉一挑眉,又道“这也叫不讲理?”
“……”和尚搓了搓手,斟酌着言辞给她赔罪,“徒弟啊,那天去的不只你们几个,莫莲生那老妖Jing也在,我若遇见他,肯定大打出手……这里头的恩怨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阮玉冷哼道,“打你一顿就明白了。”
话音刚落,插在地上的悉昙剑鞘分离,稀薄的微光自剑刃上泛起,扬开一片白雪。
大和尚只能一弯腰,贴着地面滑出去了。
也幸好,阮玉用不惯手里的这把钝剑,否则这时候连人带剑往下一沉,智远肯定摔个狗吃屎。
“啧……”阮玉弹了一下剑身,那圆融的剑光怎么看都兼具佛性。这东西太平时节用起来是美名,乱世用起来就是没命,倘若不是手边没有其它兵刃,阮玉还真不稀罕。
同样的,落伽山要不是而今式微,没什么活动的人了,悉昙也流落不到阮玉的手上——这可是掌门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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