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连风都停了,剩下的,只有金焕粗重的喘息声。
云倚风声音苦恼:“我说了,凶案未必是他所为。”
季燕然合剑回鞘:“是他先动的手。”
云倚风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想起现状,又觉得并无意义,最后只剩一声悠长叹息:“也罢。”
……
暮成雪的尸体被随意丢在了白梅阁中。
而金焕则是被接进了飘飘阁。
小火炉上煮着淡而无味的茶汤,耳边是干哑的笑声。
“呵呵。”
“呵呵呵。”
那是疯疯癫癫的金焕。
云倚风其实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及时捂住此人的眼睛,让他在受伤受惊之后,又被迫全程目睹了暮成雪的惨死,导致更加行为失状,彻底成了痴儿,不仅嘴里胡言乱语,还整日到处乱跑,三更半夜蹲在窗口惨笑是常有的事,银白月光照着个惨白大脸,比起民间吓唬小娃娃的红衣厉鬼也好不了多少。
季燕然将茶杯递给他:“还在生气?”
“谈不上。”云倚风扶着金焕坐起来,“只是觉得你有些过分鲁莽。”
季燕然也未辩解,只将手中的茶汤递到金焕嘴边。对方却不领情,一把打翻杯子,又嘿嘿傻笑着跑了出去。
云倚风头疼欲裂:“你说,事情怎么就会闹成如今这样呢?”
“去睡一会吧,难得消停。”季燕然道,“厨房里还剩了些咸菜,我去看看能不能煮碗面。”
云倚风应了一声,起身回到卧房,却是困意全无,只盯着床帐发呆。
外头又下起了雪。
天色昏暗,金焕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里,双腿僵硬,如同僵尸。
他一路经过流星阁、观月阁、白梅阁、西暖阁,每到一处院落,都要敲敲门,傻乐地叫上一句:“来吃饭啊!”,再扒拉着木门摇晃两下,那“叮叮咣咣”的铁链铜环声,在沉沉天光中,分外催命心颤。
“没有人,又没人。”金焕松开门环,遗憾地嘀咕两句,转头摸进了厨房。
玉婶搬离之后,这里已被空锁许久,院里的雪几乎挡得人走不动道。
金焕往手心哈了两口热气,被冻得面色铁青,目光在院内环视一圈,见油毡布下还有一些干柴,便伸手去掏,似乎是想生火取暖。
扒拉半天之后,一坨厚重圆木总算被丢在地上,金焕双眼兴奋,嘿嘿笑着又去抱另一块更大的,只是双手刚一发力,还没来得及直起腰,脑髓便传来一股剧痛。
热流冲刷过双眼,世界突然就变成了红色。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怔怔许久之后,才颤巍巍抬起胳膊,不可置信地摸了一把额头。
满手淋漓鲜红。
这赏雪阁里,到底还藏有多少凶手?
这疑问催他骨寒,也催他清醒,痛苦而又惊恐地转过身,却只看到一片茫茫飞雪。
究竟是谁?
是谁……
谁。
带着这份不甘与茫然,他仰面倒在雪中,被狂风吹断了最后一丝呼吸。
汩汩流在纯白中的血,和当日铺展在暮成雪身下的红,一模一样。
……
云倚风坐在桌边,呼吸有些急促,身上也再度变得燥热难安。
他撑着走到窗边,将那厚重的帘子掀开,寒风立刻就“呼呼”灌了进来。
院中很安静,厨房里也是黑的,说要煮咸菜面的人,早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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