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问。
“金焕是家中独子,平日里备受宠爱,金满林对他几乎有求必应。”云倚风将怀里的小团子放回雪里,“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令他被岳家收买,甚至做出枉顾父亲生死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想个法子试试便知。”季燕然道,“不过金焕在双目恢复之前,大概也不会再采取行动。”
“这倒不急。”云倚风道:“看他瞳仁的颜色,最迟明早便能康复。”
季燕然意外:“你对毒物也有研究?”
“风雨门做的就是这种生意。”云倚风揣起手,看着雪貂一路跑远,“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有人肯出银子,都能打听。”
季燕然点点头,觉得人生在世,倘若能有这么一位事事皆知的朋友,也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当然,前提得先找到血灵芝,否则不被全国追杀已经算是占便宜。
毕竟此人记起仇来,貌似也不比自己差。
云倚风无辜被腹诽,一口气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季燕然:“……”
季燕然虚伪叮嘱:“多喝热水。”
晚些时候,众人又聚在饭厅,一盆火锅吃得索然无味,玉婶见云倚风脸色不好,特意给他蒸了一小碗银鱼鸡蛋羹,叮嘱要多吃两口。
“云门主。”柳纤纤仔细看他,“你是不是染了风寒,怎么病怏怏的。”
“无妨。”云倚风咳嗽,“老毛病,睡一夜明天就会没事。”
季燕然放下筷子,掌心熟门熟路贴上他的额头,微微发烫。
柳纤纤依旧担忧:“该不会又要像上回一样,毒发了吧?”她可还记得那满被子的血,吓人得很。
“先吃饭。”季燕然替他盛了碗热汤,目光在桌上环视一圈,伸手一指,“你,今晚来观月阁住着,照看金兄。”
“我?”地蜈蚣先是一愣,后又大喜,赶忙答应下来。他正同暮成雪相处得头疼胃疼全身疼,总觉得对方下一刻便会拔出陨光剑,将自己砍个七零八落,实在瘆得慌,现如今终于能搬出西暖阁,无异于天上掉金饽饽,焉有不肯之理。过了阵子,又得寸进尺嘿嘿笑道:“不如往后就由我一直伺候金兄吧,或者大家搬到一起住也成,彼此多个照应。”
季燕然还没开口,金焕已经在旁推辞:“云门主说这蝎尾花的毒明后天就能解,我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需要人一直服侍。”
地蜈蚣闻言耷拉下脸,双目巴巴望向云倚风,指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话。却被对方额上的细密汗珠惊了一惊,江湖中只传风雨门门主身中奇毒,可也没说那毒究竟是什么,不过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似乎挺严重?
“诸位慢用。”季燕然扶着云倚风站起来,又对地蜈蚣道,“金兄——”
“放心!”地蜈蚣举手发誓,“保证寸步不离。”
身边的人已经快被冷汗浸透,季燕然也无暇再细细吩咐,总归在山上这些人里,地蜈蚣算是最清白无辜的一个,武功不低诡计多端,盯着金焕一夜应当不成问题。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回飘飘阁,而是将云倚风带往了观月阁的卧房。
小厨房里又响起“呼哧呼哧”风箱声。
云倚风勉强靠在床头,听全身骨骼细细作响,连耳膜都鼓胀出清晰的痛来,细瘦手指拧住床柱,指甲嵌进木屑也浑然不觉,流了半掌心血。季燕然进门之后看得皱眉,随手扯过一边软枕塞进他怀中,厉声命令:“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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