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不知道。”
“你知道蒋超的藏身地点。”
“不知道。”
“他在中缅边境被打死了。”
丁敏停顿了一下,然后不再说话。
他之后再没开口。像个哑巴一样。黄志耀也觉得这个人硬气到让人愤怒烦躁。恨不得往那个一声不吭的脸上扇一巴掌,看他还是不是现在这个无动于衷的样子。
蒋超逃离之后的一周内,他就在一个藏身的山里被边境的武警给抓到了。
蒋超被关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纪委的人也来了,问他:“你是不是常年利用名下产业给周洗钱?”
蒋超不招。丁敏还在外面。
他担心他一给出证据,丁敏就会被报复。
“我们会保障你的亲人在外的安全。”
蒋超不信。他愿意豁出一切去保护丁敏。所谓的坦白减刑期根本比不上丁敏重要。只要丁敏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他就是那个有软肋的蒋超。
山雨飘摇,新闻媒体连篇累牍地宣扬这起特大涉黑案件。黑老大蒋超的生平履历连带着他身边的情妇丁敏都被挖了出来。
丁敏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中。他接到了来自美国的一个电话。
“丁敏。”
时隔多年,丁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辨认出陆远秋的声音。
“我是陆远秋。”
丁敏于是想起了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和陆远秋一起在教学楼后的小花园里,陆远秋坐在长椅上,手拿着笔记本放PPT,丁敏站在他面前,磕磕巴巴地讲。
丁敏至今都能背得出那个讲稿的第一段话。陆远秋笑他就是那种背书只背第一段,背再熟也背不完整本书的人。
丁敏拿着电话,面露微笑:“是你啊。好久没有联系了。”
陆远秋心中一痛。他问丁敏:“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丁敏回答他:“很好。没有什么事。”
是吗?陆远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听到丁敏拙劣谎言的晚上。
“我……”简短而干瘪的叙旧之后,陆远秋深吸一口气,“我想回国来帮你。”
丁敏讶异了一会儿,难捱的沉默过后,丁敏终于开口:“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发自心底,很感谢你当初的帮助。”
陆远秋突然就明白了,丁敏当年、现在对他撒谎,或许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客气的不麻烦,就是一种疏离。
丁敏当初没有和他坦露自己的性向。现在也不会接受他万里之外匆匆赶回的帮助。
那个让丁敏变成同性恋,让丁敏撒谎,让丁敏面露幸福微笑的人,始终不是他。
这真是个时隔多年才明白过来的绝望。拨通电话前等待那一刻的希望在对比之下,显得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陆远秋这一瞬间开始厌恶起这样从少年时就进退有度,成熟有礼,又实则胆小而不自知的自己。
明白得太晚了。什么都晚了。
过往不可溯,来者雾茫茫。
蒋超最后还是把一切都招了出来。
丁敏永远是他的软肋。当年他被威胁着走上了第一黑老大的位置。十年后,他也被威胁着,供认他全部的罪行,给出所有的证据。
开庭的那天,丁敏作为相关人士,只能遥遥站在场外。
徐明站在他身边,丁敏在退场的时候突然闯入,被几个武警按压在地上。蒋超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穿着囚服,头发被剃得像秃子一样的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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