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顺从态度颇为震惊,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把杯子放下了再走。”
一只脚跨出了门槛的姜齐心中不满,转身又换上笑脸,低着头将托盘里的杯子放在了珩安手边。
姜齐放下杯子时悄悄瞥了眼珩安,墨丝下睫毛卷翘,皮肤白嫩,倒是有一种美女子正梳妆的错觉。
回过神,姜齐犹豫着是该说“奴才告退”好还是“属下告退”好时,身边的珩安又响起了冷淡的声音:“出去。”
走就走,什么态度!
“等等。”
“你怎么事情这么多?”
话一出口,姜齐连忙又转回张笑脸,搓着手:“不知主上又有什么吩咐。”
铜镜上倒映出珩安的脸,他低着头,手里正拿着那个被姜齐喝过的杯子。
坏了,好像忘了擦杯沿!
铜镜上的脸嘴角挂笑,“有些事记着总比忘了好,你说对吗。”
“对......对啊。”
姜齐早就在自己的心上插了个旗,只要是珩安说的话,他顺着那话的意思附和就对了,讨好了珩安,他在乐安宫就能混上口饭吃。
珩安的薄唇覆上杯沿,姜齐皱了皱眉,那不正是自己刚才喝过的位置吗。
两个大男人大清早同处一个屋子总归有点别扭,姜齐可是一刻也不想跟珩安待在一起,幸好珩安接下去也没什么事情吩咐,姜齐找了个空当偷偷遛出了门。
***
“出去,以后都在门口候着。”
“等等,出去,等等,出去。”
姜齐用Yin阳怪气的语调重复着珩安刚才说得话,廊上无人,姜齐倚在门外自言自语道:“切,猫这类动物最难接触,心情好的时候啊他往你身上蹭两下,心情不好的时候随随便便一爪子就能划开皮rou,啧啧啧,还是跟狗亲近好,给根骨头就会朝你摇摇尾巴。”
姜齐想着珩安变成小黑猫往他身上蹭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回头,珩安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
“哟嗬,主上脚步轻盈,走起路来都没声的呢。”
姜齐跳开两步与珩安拉开距离,珩安的长发已束至头顶,姜齐眼尖,瞅见了珩安脖间戴着的殘玉,不禁好奇:珩安那么有钱带块殘玉干什么?
“主上真是辛苦,这天才亮了一半就准备出去啊?”
姜齐走在珩安身后,像极了一只跟在黑猫身后甩着大尾巴的哈巴狗。
珩安轻轻应声,目不斜视。
太好了!珩安一出门,就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那我就回去……”
“崇禹出门办事了,你跟着我,正好可以端茶倒水。”
这才第一天,姜齐就恨透了昨晚的自己。
说什么话不好,非得端茶倒水、当牛做马,还想着挫骨扬灰?
姜齐抬起手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真是嘴贱。
***
姜齐这次没有厚脸皮地钻进马车内,而是暗落落地坐在车夫边上。
车夫是个老实人,一路上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姜齐就不一样了,左一个主上右一个主上,能回应他的只有身后车厢内的沉默。
姜齐见着两旁的路有些眼熟,拍了拍车夫的肩问:“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车夫谨慎地向身后望望,回过头继续专心地驾着马车。
直到远处石门上红色的“牢”字出现在姜齐眼中时,他才想起这条是通往鬼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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