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叫,夹着尾巴呜呜叫着,跑进了黑魆魆一眼看不到头的胡同深处。
“是保住回来了吗?”屋里罗婶娘听到外头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赶忙抹干净眼泪,披上衣服出门查看。
虽然背地埋怨自己儿子,可是一看到门外的气宇轩昂的少年书生,罗婶娘就咧开牙花子笑了:“保住,才下学回来啊?怎么在家门口站着,快进来快进来。娘今天给你做了白煮猪rou,肥rou都给你留着呢,都温在炉子上。娘这就去给你热汤。”
说着罗婶娘过来牵起罗书谋的手,仔细打量好几天没见到的儿子,嘴里唠叨着:“读书真是个累人的事,看把我儿熬得脸儿都青黄青黄的了……”
随着房门打开,屋子里透出油灯昏黄的光线。一切显得那么平常和温馨。
罗书谋敲了敲自己的头,难道是这几天在水井巷里,日日醇酒美人,喝得有些糊涂了?
“娘,我不饿。只是读书有些累,想早点歇息。猪rou你放着自己吃吧。”罗书谋有些后悔被小文君留了这么多天,没有回来看一眼老母亲。
罗婶娘笑得合不拢嘴,颤巍巍转过身,打算把门闩插上。
斜刺里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刮风的时候,要关上门窗是很费劲的,总好像是有人在外头和你较劲。
罗婶娘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她一个没把稳,两扇大门被这阵怪风推到了墙上,一时罗家的门户大开。
“娘,你没事吧?”走在前头的罗书谋见状,干净跑过来把他娘扶住,然后接过门闩。毕竟是个男人,罗书谋一用力便把两扇大门关住了。
这么一通折腾,母子两个都累了,各自回房歇息。
不知不觉过了子时,四下里悄无声息,桃花胡同沉入了黑甜乡中。罗书谋的脑子里却乱哄哄的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罗书谋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了压在枕头下的香囊。
四月初八浴佛节的时候,喜姐在街上送缘豆,遇到匆匆赶去见情人的罗书谋,低着头跑过来塞给他一个香囊。罗书谋当时一心想去见小文君,对扭捏的喜姐十分不耐烦,连看都没看就随手揣到了怀里。这几日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却原来是被随手放到了这里。
罗书谋拿起来摸了摸香囊,里头是一粒一粒圆圆的豆子。
唉,罗书谋不由得在心里叹气:其实喜姐也不是不好。只是他的未来是姐姐的婚姻换来的,家中又还有老母亲要孝顺,再说,文君也是个可怜人,还眼巴巴盼着他去拯救。身上的担子这样重,他罗书谋岂能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前途呢?
这么一想,对喜姐的那点愧疚和怜惜便烟消云散了。于是罗书谋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快要沉入梦乡的时候,罗书谋忽然感到自己靠床沿的半边身体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对着他的右半边耳朵吹气。迷迷糊糊偏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惨白的鬼爪,手指甲里全都是灰黑的泥土!
顺着那双手往上看,罗书谋看见床边上站着一个满脸血糊,看不清五官的女子。正是自己在河边看到的那个洗红豆的姑娘,刚才隔得很远,他以为这姑娘穿的是一身白底染大红花的衣裙,现在离得近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染上去的红花,而是大滩大滩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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