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渡口,目送他们夫妇的行船顺流南下,直到再也望不到宝船上扬起的风帆。
之后缓缓策马回返,一路之上,且行且观望,方才发觉京城已是春风十里繁华。不知不觉地行到东华门处,再抬眼看去,那一座巨大的孤城被暮色寒烟笼罩着,于静谧中等候着夕阳西下。
眼前渐渐浮现出沈宪还是婴儿时的面庞,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可爱稚童变成聪慧少年,春风得意鲜衣怒马,无忧无愁抚琴yin唱。
如今相送,看着故人远去,心头空荡荡之余,不觉涌上那些古老悠远的感慨,所谓日月如磨蚁,原来人生最易是别离。
第116章 题跋
月余过去,一本帝鉴图册便完整呈至御前,沈徽阅过没提什么异议,随即命东宫侍读为太子逐一细讲。当然对外只说这是翰林院编修们特意为太子所撰,至于真正编纂者容与则只字未提。
这年才过五月,京里已格外闷热chaoshi,反常似黄梅天。前朝内廷都换了轻罗纱衣,仍是略微动动就能生出一层汗来。沈徽畏热不畏寒,更觉烦闷,因此六月初就搬至西苑承明殿,为讲学方便仍命太子留在报本宫里。
或许因为心浮气躁,沈徽显得心情郁郁,容与明白那症结其实来自于吴王离京。沈徽好像忽然间发觉了吴王诸多好处,时不常会怀念,有时候闲下来,还会一幕一幕回忆吴王小时候的趣事,过后又感慨,所幸赐予吴王的封地还算令他满意。
容与原想找些消遣替他排解,可一忙起来全顾不上了。京里官员最是望风而动,容与因军功得了厚赏,还是块大胤朝许久不曾出过的免死金牌,事情传到宫外,愈发招来更多人趋奉。
一连大半个月,光是应酬勋贵各部官员上门拜会已占去泰半时间,如今谁能成为提督太监府的座上宾,那可是大大有面子的事。容与不爱招摇,不过是按礼数招待,内中自是有得用的,有一贯示好的,也有违心奉承的,更有他不得不亲去捧场的饭局酒局。既是一视同仁,少不要面面俱到安排妥当。
那日正在安阳侯府上贺侯爷寿宴,和众人闲谈聊天中听见了桩趣事。
因见府内下人手持长长的竹杆往花园子里去,于是有人问这是做什么用。安阳侯不无得意的笑道,“这叫粘杆,上头系着个网兜子,里头刷了些黏ye,专门粘那些个知了蜻蜓的。今年天气反常的热,晚上那知了叫的忒凶,吵得人读不进去书,还是家里小子想了这个法子。别小看这粘杆,管用着呢。”
有人笑着点头,赞小世子机灵办法多。安阳侯一哂,“倒也不是。这点子可不是他先想出来的。前阵子和梁国府家大哥儿聊天,讲起来近日在家正心烦,听见这群知了叫唤更是闹心,就让人制了粘杆来。还别说,这位世子爷号称京城大玩家,心思就是比旁人活络,只不过这些日子遇到不省心的主儿,让他生了好大一场闲气。”
梁国公世子一向是斗鸡走狗玩鸟听曲的闲主儿,不过人并不坏,还颇有几分仗义,也好结交些江湖义士。容与对其人没有恶感,因问起那闲气是为什么事。
有人当即笑答,“厂公有所不知,这位小爷不光会玩俗的,也能玩雅的。听说最近迷上了南派山水,如今苏州正有个号东村的,画风绝类宋人郭熙。偏巧京里有个姓卢的买卖人,手里有不少东村先生的画,他就上门去求购。原本想着一幅画,满破着花个千八两银子也拿下了,不成想这姓卢的倒也轴。当着他的面说,我卢某人一不缺钱,二不畏官,就是喜欢这些才收来天天看着,要是拿钱砸我,对不住,还真就不卖。好说歹说就是不行,这位小爷也算是规矩人,从此也就撂开手,不过回去还是生了场闷气。那姓卢的怕是不知道,自己遇上讲道义的,真要是碰见个狠主儿,多早晚必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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