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求不得,才有这血染般的泪湖。”
昆山沉yin片刻道:“我想到了,有一件事我的确求而不得,让我好生伤心。”
山神忙道:“说来听听。”
昆山道:“我幼时住在残枯山十几年,那里风吹日晒,长年累月,我便有些黑了,养了三百年都没养回来,这一直是我心头的刺,我佯装坚强,不与人说,心里其实十分苦恼,愁肠百结啊,好想死。”
山神开始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你在讲笑话吧。”
昆山道:“山神大人明鉴,确实是苦恼。”
山神脾气也实在算好了,他将怒气压下,循循善诱,温言软语道:“小姑娘,你可不要错失良机,无论你心中有什么烦恼事说来听听,只要打动我,我非但赠你泪泉水,反而实现你的愿望。”
子夕这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他站在昆山后面传音道:“昆山,他不是山神,此处更不是泪泉,我们中了姚长老的圈子。”
昆山回传音:“那他是谁。”
子夕传音:“我心中已有猜测,但不敢轻下结论。”
昆山传音:“你说”
子夕:“渡。”
昆山感到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起,一直通到四肢百骸,通到头发丝,浑身上下都在打激凌,她捏了捏手里的刀,才发现刀柄已经被她的冷汗浸透了。
传说只要是渡盯上的人,就绝对逃不了,像寒花仙那样品性坚韧的人都抵不过渡的诱惑,她可不认为自己会有比寒花仙还有坚韧的毅力。
子夕对山神道:“看来泪泉只为伤心人开方便之门,错事机会实在可可惜,但只叹无缘,我二人就告辞了。”他扯了扯昆山的袖子,示意让她尽快离开。
山神叹息道:“你们如此固执,看来我便只好废些法力亲自来看。”
子夕道:“昆山,快走”
子夕语速难得这么快,昆山不敢怠慢,随着他往出口走去,可却突然之间她得脚步就凝滞住了,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满脸古怪。
她的心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撕开一个口子,就仿佛被入侵。
一双冷冷的眼睛盯着,那眼睛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心脏上,居高临下的窥视着自己一生的过往,窥视着内心深处或罪或贪的深渊。
毫无保留的,窥视了个干净。
昆山从未有过如此感觉,被迫将所有秘密展览于人,她几乎恼羞成怒:“你找死!”破落刀毫不犹豫的落下,带着持刀者不尽的愤怒,天地肃杀。
“又是一个痴儿呆女,我当还真的无欲无求,哎。”山神的声音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和对俗人的鄙夷。
昆山的刀落下,却没有意料中的惊天动地,而是陷进了软绵绵的沙子里,就像温柔的慈爱手一把拖住,消弭了它的雷霆怒意。
昆山瞪大了眼睛。
刀还在向沙子的深处旋去,簌簌的流沙声挠着金属,泠泠般作响。
山神的声音没有了,远处恶兽嘶鸣的声音也没有了,太地是寂静的,寂静到只有风声。
昆山抬起头,满眼是苍茫的黄沙,被风吹皱的鱼鳞般的褶皱,又被另一股卷来的细沙消磨的工整利落,如刀劈斧砍。风是哀的,景是枯的,阳光疲惫的垂落地平线,烫的远处地面一片血稠。
远处有人影,穿着黄色的斗笠,坐在地上很有兴致的赏夕阳滚滚。
“大人。”
昆山的心神剧烈的震动,竟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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