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残酷的,没谁会对你手软。
至于陆震南最近整天念叨的,要把公司捐给红十字会那回事,陆明远渐渐也知道他那是气话,这个老家伙会舍得才有鬼。不过陆明远也不敢太过忤逆陆震南的意思,担心把把他惹毛了,老不死的会对叶程下手。
而叶程这边,在他的老师韩教授做主送出那幅画之后不久,仲老就让老张带话过来,说是让叶程有时间去C市,也就是仲老现在居住的城市去一趟,老人家有心要指点指点年轻人。
这不是变相抢人家徒弟吗?韩教授非常不满:“我说老张,你们那一窝怎么都这德行啊?先抢我的画再抢我的徒弟,当我老韩是死人呢?”
“哎呀,老韩啊,别说这么难听啊,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老爷子不也就是一时兴起吗,你说这老爷子吧,一把年纪了,咱也就是想让他乐乐呵呵地把后边几年过完,你说,他都这把岁数了,还能乐呵几年?”
“少跟我来这一套,每年都这么说,每年不都活得好好的,搞不好比我还长命呢。”人家是行业内人人尊敬的老泰山,韩教授也不能真跟他较这个真,而且叶程要是跟着他学上一年半载的,对他个人以后的发展也很有帮助。他不过就是心里头不平衡,都说那那老头活不了几年了,咱都得让着他,可韩教授自己还退休了呢,这人一老了,谁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
“呸,呸,乌鸦嘴,你徒弟都二十七八了还年幼无知呢,咱现在这是正当壮年呢,一辈子里头最好的时候……”
总之不管韩教授嘴上怎么抱怨,他最后还是跟叶程说了这个事,让他去C市住一阵子,跟着那仲老,要真能学到点什么那也是叶程个人的造化,没学到东西的话就当是给自个儿名字镀层金了,在圈子里都好使。所以说起来,这真的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韩教授也不能真狠心把这么好的机会帮自己徒弟推了。
叶程知道韩教授这是帮他打算呢,也没什么意见,稍稍收拾了一下东西,跟叶萍他们说一声,然后就去往C市了。刚好吴老头的房子还空着,他这一趟过去,就打算住在那条老巷子里。
独自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叶程也不是不怀念那些年少的时光,记忆中每一次坐火车都是两个人的,那个人总是紧紧地跟着自己,到哪儿都得跟着,他也从不会觉得麻烦,好像必须就得有一个人跟着,心里才觉得踏实似地。
在别人看来都是陆明远依赖自己,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能干很坚强,就算所有的事都是他和陆明远两个人一起做的,大家还是会觉得那个小小的家是靠叶程才撑起来的。
这种说法实在是不怎么公平,陆明远干的活从来都不会比自己少,他对那个家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只有叶程最清楚。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地依赖着陆明远的,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总是无条件地跟随,无条件地认同,无条件地支持,叶程不可能不上瘾。
那个人好像是从生命的开始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对自己来说,是比叶萍还要更亲的人。流浪的那几年,其实一点都不像叶萍做的那个博客那样文艺浪漫,只不过是一个心里空荡荡的人,漫无边际的自我放逐,但是无论他走到那哪里,孤单和缺憾总是如影随形。
然后,叶然出生了,吴老头过世了,谭小松结婚了,叶萍和钟万里走到一起了,叶程却蓦然发现自己还依旧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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