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那很不负责任, 也不尊重人。

    答应别人考虑一下，这种留有余地、给人希望的答案, 他从来没说过。

    但面对纪融, 他却没有想很多, 可以说是脑子一热就说出口了。

    陈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冲动了, 不过说都说了，他也没有什么懊悔的感觉，去看纪融的神情，后者则是一脸茫然。

    看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一句话是什么！

    陈慎有点恼火又觉得好笑，他转身想走：“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当我没说。”

    很冷酷！

    纪融是真的还没从“慎慎不想要我”的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等他蓦地想起自己上一句话的时候，陈慎已经走了好几步了。

    纪融下意识地跑过去，从后面紧紧攥住陈慎的手腕，手有些抖。

    陈慎被迫停下来, 转头看他：“干嘛，想起来了？”

    纪融放开他，局促又无措地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放，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说，你可以考虑一下，是吗？”

    陈慎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老顾在的监护病房在病区最角落的拐角处，边上没有安全通道，所以来往的人比较少，陈慎转头看去，急匆匆往这边赶来的看起来像是老顾的家属。

    老顾父母老泪纵横，陈慎连忙把情况都跟他们说清楚，安慰了很久，他们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在椅子上坐着抹眼泪，还拉着陈慎不断地感谢。

    纪融站在一旁，纵使心里急的上火，都快呕血了，生怕陈慎一转眼就反悔，但还是努力憋着没有打扰他们。

    护士带老顾父母去办手续，其他亲戚则是留在监护室外等着，陈慎见没自己事了，就想回学校换件衣服，顺便吃个饭。

    他在病房外等了一天，就喝了瓶水吃了点零售机贩卖的零食，已经快饿晕了。

    看到陈慎离开，纪融也马上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到电梯边，因为人太多，等不到电梯，陈慎就拐去了楼梯间。

    空荡荡的楼梯间还能听到回声。

    纪融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陈慎后面，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蓦地伸出手，攥住了陈慎的手臂。

    陈慎停住脚步，看他。

    纪融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说可以考虑，是真的吗？”

    陈慎其实心里也揪着，但看纪融比他还紧张还要无所适从，他反而放松下来了。

    去他娘的。

    不管是不忍心看纪融丢了魂的样子，还是不想两人关系彻底生疏，总归他对纪融，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不就是试试看吗。

    有什么好别扭的。

    陈慎在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是真的。但是我要提前说清楚，融哥，我对你的确是喜欢的，但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我自己都不清楚，所以我只能答应你考虑一下，如果最后……”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死死抿着唇角僵立着的纪融突然手上一个用力，把他抱入了怀里。

    陈慎感觉到纪融双手的颤抖，还有那胸腔里猛烈的心跳声，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下意识想推开他一点的手也慢慢地垂下来。

    任他抱着。

    慢慢地，陈慎感觉自己脖颈处有点shi热。

    陈慎忍不住僵了僵，因为脑袋被纪融按在怀里，所以说话有点闷闷的：“你不要哭啊，我不会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