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问身边副官道:“王全还在屋里反省呢?”
那副官却是答的流利:“王副官出门看戏去了。”
岳维仁一下子变了脸色:“哪家戏院?”
“好像是……福满楼。”
岳维仁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把他给我找回来。”
“啊?”
“快去啊!”
“我……跟他同级,他……不见得听我的……”
岳维仁睁眼,猛然把腰枪啪的掏出来拍在桌子上:“那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那副官吓得一跳,忙瑟瑟缩缩地走过来,要把岳维仁的枪揣进怀里。
我按住抓枪的手,侧首对岳维仁道:“岳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岳维仁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小几:“他去哪里不好!那福满楼是罗武的场子!”
我一愣,忙劝解道:“要真是罗武的场子,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平白给外人看笑话,那可更塌台了,不如我去一趟?保准把他拎回来给岳兄发落。”
岳维仁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叹了口气:“贤弟啊……”
————
坐了汽车就往福满楼赶,刚进戏园子便见前台门柱上木刻一阳体朱漆镏金楹联:“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出场便见;
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惊天动地,转眼皆空”。
随着戏园领路的小仆,朝着人声处走,一开里门,却听里面爆出阵阵喝彩。
却见戏台顶上,悬着红布幔织,露出半截朱漆描金的横匾:“声满歌楼”。
下面人山人海,早已座座客满。这才注意到台上花旦一张俊脸,身段清丽,水袖如花,一开口却是珠圆玉润的歌喉。
这孩子唱的不错。
“那是当然了。”
侧头看带我入园的小仆,一怔之下才发觉自己原来已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小仆笑道:“不瞒爷说,这位柳小爷可是咱们福满楼的台柱子……”
再向台上细看去,只见台上花旦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如烛色下印着月辉,不辨雌雄,一身水袖飘逸的艳色戏袍,贴着身段直垂于地,穗瓣儿细如轻丝,光下艳衣衬着冰肌。
又一段完了,叫好声此起彼伏中,我还没落座,便见忽然凌空而降了一个大绣球,竟在台上炸开,里面升出两枚烟火,直带着两条镶金的对联射向空中,写道:“人如天上珠星聚,春到宴前百酒香。”
小花旦退了一步,这时前几排同时鼓起掌来,带着整场欢声雷动,小花旦以袖掩面,眼睛却晶莹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开口询问。
那领路的小仆道:“今日是柳小爷的生日,这便是罗先生给他一个惊喜了。”
见我一脸诧异的样子,那小仆便笑了:“这位爷您是刚到黄浦滩吧,谁不知道,柳小爷可是被罗先生一手捧红的。”
这时台上的花旦换了下去,又上来一个武生。
回过神来,满眼扫视着全场,却没看见王全的身影。
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哼:“今儿个又有不识相的。”
我朝着那小仆目光望去,只见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一个背影正往那戏台后面的帷布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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