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半晌,又得疼得浑身冒冷汗,再想到她那个嫌弃的神色,他心生无名火,浓眉紧蹙,磨了磨牙。
许持盈用力翻了一页书,在心里默念着:快走吧,快滚吧。
他走出寝室。
片刻后,卓永焦虑地语声低低传来:“哎呦皇上,这是怎么弄的?这这这……唤贺太医来一趟吧?”
萧仲麟语气有些冷:“不用。别啰嗦。”
许持盈合上书,吸了吸鼻子。以往只有清浅兰香的空气里,融入了龙涎香、药草味和男子的气息。她起身下地,唤甘蓝重新铺床。
甘蓝见她面色不佳,又知道吃亏的是皇帝,便什么都没问。
许持盈往香炉里加了些香料。重新歇下的时候,心情明快不少。等他起驾回乾清宫之后,便可安心入睡。当然,明日他一定会去太后宫里狠狠地告她一状——他来这儿的目的,只能是这个。
万一他不走……不可能。
可是,等了多时,她也没听到卓永传旨的声音。
片刻后,萧仲麟慢吞吞走回来,面色有些发白。到了床前,用下巴点一点里侧,“你睡里边。过一个时辰,我得服药。”
许持盈缓缓坐起来,绝美的容颜似被霜雪浸染,“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给了你把柄,明日太后定会想法子帮你惩戒我。怎么还不肯走?”
换药、洗漱一番折腾,新敷上的药死命地杀着伤口,疼得他骨头缝里都在冒凉风。他这会儿真没心力多说,“明日再跟你解释。”说着,坐到床边,动手宽衣。
“不准脱。”许持盈拔下了头上的银簪,用力戳在他肩头,“现在就跟我说清楚。”
萧仲麟嘶地一声,缓缓转头,忍耐地看住她。不用看,肩头一定冒血了。她是真没把他当人,可着性子祸害。
“要么杀了我,要么伤势更重。”许持盈视线毫不退让,握紧了手里的银簪。
萧仲麟品着她的话,“不公平吧?”
“嗯?”
“你身死,与我伤势更重相较,不公平。”
许持盈凉凉一笑,“那两个字,从来与我无缘。”
“我也这么觉得。”萧仲麟刻意缓和气氛。
许持盈不吃他这一套,“少打岔,你快些起驾去别处。”
“不可能。”她今年十七岁,心再狠,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小姑娘。这些都不需计较。他转身倚向床头,右腿吃力地挪到床上。
许持盈躲什么秽物一般,飞快地挪向里侧。
“说说话。”萧仲麟想与她拉拉家常。
“谁要跟你说话。”许持盈瞥过他的伤腿,“痛快些,走不走?”
“不走。”
许持盈手里的簪子果决地刺向他的伤处。
萧仲麟及时捉住她的手,夺下银簪,随手扔到地上,迅速翻转身形,将她拥倒在床上,把那双小手钳制住,悬身看着她,眸子里燃烧着怒意,“没完了是吧?”
她也不吭声,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一腿弯曲,膝盖顶在他肋部。
萧仲麟差点儿岔气,“再闹我可就欺负你了。”语声有些沙哑,这一晚心里、身体遭的罪,真不是正常人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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