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着的人,凑在一起干吗?他也不想当保姆做知心大姐。
但接下来季锦书的态度却险些让他拍案而起。
☆、装不了
出版社里的人找到季锦书说合作出书这事的时候,季锦书正从小溪村赶回来,趁着他收拾行李的空档,急急忙忙地问他的意愿。其实之前出版社里的人给他打个无数个电话,奈何季大人死活没应声。
季锦书突然笑了,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我装不了深沉,装不了谦谦君子,怎么好意思和梁老师合作呢?”
出版社里的人看季锦书的态度,悻悻而归.
旁边的张国栋望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忡忡,“你这话一说出口,怕是又要惹上大麻烦了。” 一直沉默无语的石啸歌也懵懂懵懂地点点头。
季锦书继续搬他的那些盆盆罐罐,眼也不抬,“这些年头上扣的屎盆子多了去,不差这个,何况我也没说错。”
张国栋叹了口气,“你就造吧。”
其实,季锦书对梁白雨的印象并不是这么糟糕。他在把话说出口之后,也百般捉摸,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要和梁白雨合作时反应怎么大,他们毫无交集,自己也不是那个莫名其妙就情绪波动的年龄了。
在季锦书初中的时候,那时他对文学还只有朦朦胧胧的轮廓印象,他在写作的门口,彷徨着是否要踏进去一脚,他像饥渴的赶路人,不断地在头脑里装上干粮和甘泉,好自信地背上行囊走向遥远而没有形状的未来。其中不乏有梁白雨的书。
作为一个八十年代开始正经写作的人,不可避免的被挂上“先锋派作家”的名号,那是属于一个文学时代终结另一个文学时代开启的标志性称呼,梁白雨有几部作品理所当然地具有那个文学创作转型的时代的特征。但他的更多的作品却带有传统型的文学思维和视角,有几分民国文人的激昂壮烈,又有由表及里的理性思考过程和洗练白摹的语言,显得尤为别具一格。
在一本书的扉页上,季锦书看到一张梁白雨的照片,坐在静谧的书房里,仿佛一副不惊草木不惧风雨不起波澜不落凡尘的水墨画,儒雅的民国长衫先生在檀木的书房里徐徐踱步,就像他的文章穿越时光而来,落下岁月的尘埃。
那个时候,季锦书在校园里,街尾的公园里,昏暗的卧室里,光亮的阳台上,孜孜不倦地读着名家作品,他謂叹哲人思想的高峰,欣羡先锋派的怪诞热烈,也惊喜像梁白雨这样质朴深刻的文字。
时间不会就停在一个年华里,季锦书依然有在读梁白雨的作品,那些微弱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灵敏的文学神经。
梁白雨的作品逐渐淡化了对人性的探索和表现以及对社会的关怀,转而投向对历史、宗教等之类飘渺事物的感悟,他从一个深情的参与者转变成冷落的不动声色的旁观者。
“那么多作家最后不都是变成这样的吗?”季锦书偶尔会在深夜里嗤笑这么一声
。
流水它带走了光Yin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梁白雨不再是那个长衫先生,季锦书也不再是那个少年。
梁白雨面带微笑地送走文林出版社的人,出版社里的好事之徒秉持着“真相要大家知道”的原则,绘声绘色地向梁白雨转告了季锦书的整句话,连标点符号和神情都没省略。
为显长辈风范,梁白雨云淡风轻,坦然地像个看到学生犯错的良师,“年轻人活力张扬,这是好事啊。。。。。”出版社的人就带着对梁大师无比的崇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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