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怕您不认识她呢。对,主任,她分到哪去了?”
“我不认识她?全局可能都认识她了。”主任说,“这姑娘自己申请去科特迪瓦办事处了。”
我一下就呆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那里怎么能让女同志去呢?又战乱,又瘟疫的,她申请,批了吗?”
“要不那里也缺人,没人去,乔菲相当坚持,一直报到上面,令尊特批了,现在这姑娘是全部典型了,号召外交战线都向她学习呢。没几天就走了,现在放假,收拾行李呢吧。”
我点点头:“那我出去了,主任,您先忙吧。”
我快步的离开主任办公室,听见他在我后面说:“家阳,你别着急干活啊,注意休息……”
我拨通乔菲的电话,这次很好,她很快接起来:“家阳?”
“是我。你在哪呢?”
“在家。”
“哪也别去,我半个小时后到。”
“我正要出去,你有事吗?”
“我告诉你,”我对着耳麦说,“哪也不要去。”
我还没敲门,乔菲就把门打开了,她看着打着吊臂的我,脸上无风无浪:“你出院了。”
“你还跟我装,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这么恶形恶状过,不过我真是受够她这套了。
她看看我,稍稍让开,让我进去,门大打开着。
只有她自己在家,我坐在沙发上,突然又觉得没有话了。
过了一会儿,乔菲给我倒了水,我抬头问她:“你知不知道科特迪瓦是什么地方?”
她没说话,也坐下来,头向窗子外看。
“我跟你说话呢。”
她就转过头笑嘻嘻的说:“怎么了?至于吗?总得有人去吧。”
“你这么多苦白吃了?那种地方,法语差不多的就能去,你这么多年翻译技术白学了?”我就是嗓子疼,要不然我就吼着说了。
“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你算拿哪个身份跟我说话啊?”她仍然笑着,不过很尖刻的反驳我,“你听我说,程家阳,无论哪个身份,你对我,说的都有点多。你自己不觉得吗?”
我们还没有吵过架呢,乔菲这话可把我的火给点起来了,我腾的一下站起来,一个肩上挂着吊臂,我晃了一下:“你不知好歹吧,乔菲。我,你问我拿什么身份跟你说话?我,什么身份?”
我气的话也说不下去了,“是啊,你问的对啊。我算是你什么人啊?我管你这事干什么?不过,乔菲,你也不想想你爸妈对不对?他们养你这么多年,结果好不容易能当上大翻译了,你给自己弄到非洲去了,一去两年都不能回来,你这算对得起谁啊?”
她没说话,把头甩过去。她的手发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我说:“给我一支。”
她看我一眼,把一根放在我嘴上,给我点上。
我们都镇定了一下。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对她说: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来通知你,乔菲同志,你不能去科特迪瓦了,”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很明白,“你不是不想当翻译了吗?太好了,高翻局的名额紧着呢。你也不用当了,我给你另找个好地方。”
我打算走了,跟她没说几句话,比我动手术挨刀子还疼:“你先不用上班,等着去新单位报到。”
我说着要走。我肩上的伤口真的发疼了。
“家阳,你这么做为了什么呢?”她在我后面说,“我不同意,我不会修改志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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