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瞎折腾,一边想着她究竟跑哪里去了——他却负气,不肯去问燕召,只是私下问了七军的首领。但那将军却又对阿罗不熟悉。秦七月心里正恼得很哪。到此时终于见着了,却觉得如一盆凉水盖浇过来。
那个人,他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金样银样神仙样贵族样,分分明明,不是山寨里的样子。
亦不是……他的女夫子。
——他该怎么办?
秦七月只觉得,心里真是反复煎熬。
他要一样东西,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向来是能要就要,能抢就抢,抢不到就啐口唾沫,抢输了就赶紧跑……这些,就象是山上的草水里的鱼一样天经地义。就象小红儿,她要是不愿意,他也转头就走,不夹缠。
阿罗原本也是这样一件东西。最初他从燕飞卿手中抢,抢不到就用轩辕谷的人头换,换不来他就说声“呸”,自认倒霉。可是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阿罗好像突然变成了很烫手的东西。这件东西他很想抢,可是又不太敢抢。他很喜欢,却又与他不那么合适。——就好像一册金刻的银刻的玉刻的书。那么那么明显地跟他不合适。就是抢到了,他一个字也看不懂。——可是,他又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他终于意识道,这件东西,他就算抢到了手,发现不合适以后,也不能随意转送兄弟,随意卖掉,和随意丢弃。
他被吓住了。
他原本,也是会算术的。他不怕燕召,但是形势输人,他也绝对不会和燕召抢。直到燕飞卿那小子说,燕召会拱手送上,他才满心欢喜地准备伸手接了。可是如今又发现,事情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原来,阿罗几乎不可能是他的。
秦七月只觉得心里凉得紧。
——如果不是这一趟来幽城,而是直接将阿罗掳回寨子里,他原本,根本不会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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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秦七月生平为了阿罗胡思乱想。那厢,阿罗却正和燕召在山亭共酒。
风烈烈,连红儿小心翼翼烫的上品红雪香,那么浓烈的酒香,都在风中吹得散去。直到举杯,才闻得红雪香到那价值千金、独有的味道。
燕召一饮而尽。未几,唇角微微一扯,道:“果然好酒。”
阿罗垂下眼眸。小口啜饮着,并不开口。
——他这话中似有淡讽。
这红雪香,是北国降将这几日进贡的,豫太子赐了大战得胜的燕元帅两坛,作为奖赏之一。私底下,却也赠了给她两坛。
好在未曾让燕召手下的其他将士们知晓。
燕召静静地看她小啜两口,才问道:“豫太子邀你一起回京,你怎么打算?”
阿罗微微蹙眉。豫太子下话了,国舅年老,近来天寒多病,太后又对阿罗思念有加,因此,提出此次带阿罗回京。
这些话,却是不曾和阿罗说,只是发话给燕召。燕召自是不能回绝。但阿罗对于他不曾婉拒,直接把这难题交给她,心中不免有些不痛快。
因此淡淡道:“将军既是将军,又是夫君,妾身自然是一切依将军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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