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锦衣卫办差死的人不少,唯有他,死了两年还被人念着。
如果奚越就是奚风,那他日后心服口服。
张仪边想边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个烤鸭卷,目光扫了眼剩下的半套烤鸭,随口说:“你吃吧,我接着办案去。”就走出了这茶间。
刑房中,奚越瞅了瞅绣春刀上的血迹,刀再度架在了谢宏武胳膊上,然后扭头跟谢宏文说:“哎,还不说?我可不是专门片鸭rou的师傅,这刀工也就刚跟便宜坊看了两眼,现学现卖,你忍心看你弟弟怎么叫唤?”
她耳边,谢宏武惨叫得已破了音,对面墙前木架上的谢宏文颤抖如筛,看他的眼神犹如面对阎罗。
谢宏武胳膊上已经缺了两块皮,这厢奚越正比划第三刀怎么落,拿着个烤鸭卷的张仪走了进来。
他瞅了瞅地上被奚越片下来的两片人皮,又看看手里的烤鸭,一下子反胃反得更猛烈起来,扭头便是一声干呕。
“……”奚越借着面具遮掩吐了下舌头,轻咳,“对不住。”
张仪信手把烤鸭卷丢在了窗外,端起桌上已凉的茶,大口猛灌了半盏,重重吁气:“我来审。”
“好。”奚越点头,刀刃离开了谢宏武,踱步到谢宏文面前,在他的囚服上抹去了血迹,然后回刀入鞘,“谢大使节。”他眯着眼睛,“你想好,这事你不招出个所以然来,是过不去的。不过……都是混官场的人,我知道你有什么顾虑怕得罪什么人。这不要紧,咱各退一步,你招个差不多的出来也行。同朝为官,咱谁也别为难谁。”
“?”张仪听得莫名,不知他在审什么事。从旁边负责记录的手下手里拿过案卷一瞧,却是疑惑更深:问他有没有向东厂行贿?
怎么突然问上这个了?
张仪心存不解,但还是按照奚越的话问了下去。到下午时,谢宏文招出了个东厂掌班,张仪便着人去向奚越回了话,同时,按规矩要从这掌班那儿把赃物搜出来。
搜查赃物的事禀到门达府上时,东厂提督正好在座。门达噌地站起了身:“去东厂搜赃物?!”
他心惊rou跳地睇了提督一眼,那提督倒很冷静,翘着兰花指揭开茶盏盖,问来禀话的锦衣卫:“这案子,是你们镇抚使办的?”
“不是,是千户张仪大人办的。”锦衣卫抱拳。
“哦……”提督便吁了口气,摆摆手,教人退了下去。他四平八稳地抿了口茶,这才看向还在冒冷汗的门达,“门大指挥使,不要草木皆兵。”
门达局促地抹了把冷汗:“督公,这事我真不知道!”
“哎,都说了不要草木皆兵嘛。”提督摇着头,“除奚越归除奚越,办案归办案。他们审出了问题,去查个掌班,这是为了交差。”说着一顿,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一边,“再者,只是查那掌班而已,也说明他们还懂事。”
若不然,这种收下厚礼的事情,自然跟更上一层有瓜葛。知道点到为止,便是同朝为官的默契。
门达于是也安心了些,落座回去缓了一缓,又道:“您喝茶。”
北镇抚司中,奚越风轻云淡地展开了东厂的堪舆图。
那掌班自己老老实实的全盘招供是不可能的,于是搜到的赃物和谢宏文供出的赃物自然对不上,调东厂的堪舆图来再另行搜查,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其实这堪舆图并非什么保密的东西,以她镇抚使的身份,随时可调来看。只不过,在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上,若她自己去调未免太惹眼。为了不让东厂那边生疑,只好拿张仪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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