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墓园。出了市区,薄焕让顾钧在街边停下,下车往卖纸钱的店里提了一小袋香烛纸钱,再往墓园去。
墓园规模很大,薄父就葬在进门不远处,四四方方的一块小墓碑,上面贴的是薄父年轻时候的照片。
顾钧没有走过去打扰薄焕,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薄焕低头沉默的烧纸上香,周围笼罩的空气似乎都低落起来。薄焕从大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小瓶红星二锅头,打开对着薄父的照片举了举,一口干了大半瓶,把顾钧吓了一大跳。
“你可悠着点,别把你自个儿送进去陪你爹了!”顾钧跺着脚朝薄焕喊。
薄焕转头笑,“哪能呢!”
这酒呛口的很,小半瓶下去嗓子眼跟用刀刮过似得,又难受又爽快。薄焕也没什么话对薄父说,蹲得腿麻,干脆盘腿坐在墓前,一开说就跟竹筒倒豆子停不下来了。
“老薄,你的车坏了,我没有修。这车我找人修了好几回了,我修不动了,它也修不动了。我那天出摊碰见老李,老李居然没有骂我,只说我炒面难吃。嘿!我做饭能跟你比么!你那都是锻炼出来的。我妈做饭太难吃,你再不做咱爷俩只能喝西北风了。”
有人放慢脚步走了过来,抬头打量了顾钧一眼,往薄焕身边去了。薄焕沉浸在自说自话里,没有注意到,絮絮叨叨跟老太太似得继续说着:“你说我炒了五年面,前几天忽然就觉得挺没劲儿的,一天一天的混日子,也没啥可盼的,我都有点理解我妈那时候的心态了。我想了想,还是不炒面了。”
薄焕说完,转头一看,嘴角僵在当场。过了一会他拍着屁股站起来,应付的笑了笑,“您来了啊。”
“你爸祭日,我怎么能不来。”薄母蠕动嘴唇说,把怀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现代化的墓园很少有人烧纸点香了,薄焕是个例外。他总觉得他爹去地下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多烧点纸给他爹花不孝顺。
薄母只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了几句话,就结束了这次祭奠。
薄焕不想和薄母有打招呼之外的交谈,因为他知道两人都坚持己见,只会不欢而散,于是转身就走。
“薄焕!”薄母声音颤抖。
薄焕没有转身,只回了个头。“有事?”
“你难得回来一趟,难道不回家?这几年不是你爸祭日你都不回来,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妈了?!”薄母眼眶发红。
薄焕掏了掏口袋,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他烦躁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这几天难以言说的郁闷心情估计就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生理掺着心理的双重不爽快跟不要钱似得买一送一。
顾钧走过来碰了碰他的手臂,给他递了一根烟。薄焕烦褶了的心像被熨过一样,带着一股又热乎又shi乎的劲儿。薄焕接过烟叼在嘴里,顾钧又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
薄焕吸了一口,对他妈说:“没呢,我还记着有你这个妈呢。”
薄母看着顾钧,开口问道:“这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绍一下?”
薄焕看了老妈一眼,薄母的面容因为隐忍嘴唇紧闭,看上去沉静如水。儿子可能很少懂母亲,但薄焕觉得自己是个例外,他特懂怎么激怒他妈。薄焕伸手环住顾钧的脖子,朝薄母笑:“我男朋友。”说着还往顾钧脸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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