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家发生变故的时候,赵成义已经出生了。虽说那时他还不大记事,但他知道自己的家里原本有个大大的院子,可忽然某一天就换做了眼前这个小院子。院子里的那颗柚子树还是他们刚刚在这里盖了房子的那一年种下的。他们平时从来不给这柚子树施肥,因此柚子的味道总是很涩。
在过去的那些年中,他做过多少次的梦,醒来时却只是想要再吃一口家里这并不好吃的柚子啊!
赵成义下意识地打量着整个院子。他浑浑噩噩地在院子里走动,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哦,水缸也没有换,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那边是新垒的猪圈吗?围墙上是不是还有他当年调皮刻下的印子?
院子里的积雪早就被勤快的王根扫到了角落里,但赵成义依然觉得自己仿佛全身都泡在雪水里。
他浑身发冷。
祁明诚推开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的门,对赵成义说:“按说你是客人,又是第一次上门,我应该在堂屋招待你。不过,火炉点在这个屋,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吧。这是我的房间。我去给你泡杯茶。”
那是我以前住的屋子……赵成义在心里想。他快要被自己各种复杂的情绪压垮了。
“老板,我去泡水就行了,您陪着阿灯哥多聊聊呗!”阿顺机灵地跑去了厨房。
祁明诚见阿灯还站在院子里犯傻,正好他手里拿着刚洗好的四角内裤需要晾,便也离开了屋子。因为觉得大家都是男人,祁明诚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把内裤摊平搭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祁明诚在赵成义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说:“进屋吧。”
赵成义就像是个雪人,祁明诚轻轻一拍都仿佛能把他拍垮了。他浑浑噩噩地进了屋子,没心思打量屋内的布置,像一块石头似的坐在了火炉旁边,问:“这屋子的原主去哪里了?他们一家人呢?”
“原主人?我不知道啊!”祁明诚用一根木棍子拨弄着火炉中的炭,试图让炉子烧得更旺一些。木棍子的最前端有一点点燃了,祁明诚赶紧把木棍插进了灰里,于是那一点点火星又迅速消失了。
祁明诚是真的不知道屋子的原主是谁,他单知道赵家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至于十几年前这里又住着谁,估计也就赵老太太知道了?于是祁明诚说:“我娘应该知道,不过她去我妹妹家做客了。”
“那你娘什么时候能回来?”赵成义焦急地追问道。
祁明诚终于觉出了赵成义的情绪有几分不对,抬头看着他,略带歉意地说:“我娘是前天走的,怎么也要在我妹妹那里住上七天八天吧?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这屋子原本的主人的?”
“这里原本是我家!”赵成义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血的时候没有流泪,此刻眼眶却红了。
这……这个事情完全超出了祁明诚的想象!怪不得阿灯能一路找到这里来呢!
阿顺端着一碗糖水从厨房中走了过来,他见祁明诚微微张着嘴,似乎很诧异,而阿灯却红着眼,眼睛里都泛着血丝。阿顺一时也不知道这两人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傻笑着说:“那个……”
祁明诚赶紧说:“这样吧……我妹妹嫁得不算近,需要翻两座山才能到,现在出发去她家,肯定要在半路上过夜了。不如你就留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妹妹家找我娘,她应该知道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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