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耸了耸肩膀,笑道:“我需要写一份任务报告么?”他看上去在叶昔那样的眼神底下依旧很自在。
叶昔挑了下眉梢,他向徐子敬道:“目前不用。”他甚至笑了一下。
徐子敬咧了咧嘴,问道:“公司问起了么?”
“嗯。”叶昔淡淡道:“公司已经开始对我们在营地的事情展开调查了。”
徐子敬轻笑了一声,道:“公司还真是谨慎。”他看上去一脸的无辜。“我们可是公司应人家的邀请发配到那个地方的呢。”
叶昔瞧他一眼,道:“公司大概会需要知道在我们分开的二十四小时里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徐子敬笑了:“林子里总是很容易迷路的。”
叶昔也笑,但看上去并不愉快。“没记错的话,徐先生,你在老东家一直做得不错,难不成连个树林里的方向都辨不出来么?”
徐子敬抽了抽嘴角。叶昔这回是真的被他惹急了啊,这话说得,明里暗里都带着刺儿。他笑道:“我半路被人截住啦。”男人一副“好吧好吧我说实话”的表情。“有人想要我为营地的悲剧负责任呢。”
叶昔淡淡看他一眼,脸色并未缓和。这是个好理由,他心里清楚,而且也是现下能在ssLc那里糊弄过去的唯一理由。关于徐子敬的去处,叶昔并不想深究。从他在帐篷里向那个人点头的时候便等于将那一时段完全交给了徐子敬独自掌控。通常情况下搞情报的人并不喜欢这种无法时刻掌握的失控感。
可徐子敬不是他手下。或者说,叶昔知道自己从始至终无法将这个人单纯地当做任务伙伴和服从者。他知道他有他的事情,有他的感情。
他知道那个人密封的档案里一行一列都是血色,却还可以笑得好像心无芥蒂,他知道那个人在许多个夜晚里将手放在老旧又锋利的匕首上,不知道是在预备,还是在怀念。
叶昔最终询问式地看了徐子敬一眼。
男人微笑了一下。他道:“灰狼死了。”
叶昔挑了下眉,他没说话。徐子敬手就搭在床边,叶昔眼光凝固了一秒,然后转开。他决定不去提心对方把手上的泥土和血ye蹭在了床单上。
他知道那是血。他知道那个人有伤口。但他也许不该问,那个人是否一度让仇恨Cao控了自己。
感情不是可以控制得完美无缺的东西,千里堤坝也有洪水决堤的一天。以己度人,叶昔想。想想你自己,再开口未免显得讽刺。
徐子敬兀自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叶昔看他一眼,忽然说道:“把衣服脱了睡。”
徐子敬懒洋洋地去扯胸前的扣子,却还有Jing神“嘿嘿”一笑,嘟哝道:“够体贴啊叶昔。”
对方恍若未闻一样径直进了卫生间。徐子敬了无兴味地扯了扯嘴角,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来。
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叶昔洗了吧脸觉得脑子顿时清醒。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沉yin两秒,然后转身出去。
徐子敬看样子已经睡着,眼睛闭着,呼吸悠长。
叶昔走过去关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月光从窗口斜斜地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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