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沈砚开的药方一直都特别苦,若光是苦也就罢了,关键是味道还各种奇怪。
曾经元让还被喂过一碗掺和着各种酸甜苦辣涩咸,并且表面上看起来还非常正经,味道也闻不出什么问题的汤药。
然而喝到口中的时候简直就是令人不想回忆的噩梦。
如果那药方不是沈砚开的,元让想吐了的心情都有。
即使每次的效果都好得出奇,但元让还是对沈砚端给他的药生出了本能的躲避之意。
喝别人煎的药元让才没有那么娇气呢!
蜜饯上的甜味化开,不仅口中甜丝丝的,心里更是冒着蜜水一般。
元让胡乱想着,习惯性的往沈砚的肩膀上一埋,深吸一口气。
令人安心的竹香。
他是恐惧这样的无边黑暗的,但若是先生在他身边,便安心了许多。
虽然眼睛暂时是瞎了,但习武之人的感官极其敏锐,他还不至于连位置都判断不出来。
沈砚的手指移到他的手腕上,做出了个标准的把脉动作,关切问道:“如何了?”
元让老老实实回答:“尚有光感,内伤半愈。”
沈砚“嗯”了一声,却若有所思,没了后语。
元让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
正当他刚要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清雅如清风附耳的声音突然间传了过来,带着少见的犹豫:“你取和氏璧,是因为……我?”
沈砚明明记得他已经死了。
前些日子的事情他虽有些记忆,可当时却还是属于迷沌状态,所以才被元让如此轻易的蒙混了过去。
想要偷偷的对他好,却不想被他发现?
这孩子——怎的如此可爱,可爱至极。
被如此在意的对待,这样的感觉已经是恍若隔世。
元让见事情瞒不住了,只能点头:“先生予我恩重如山,徒儿自当竭力报答。”
沈砚敛眸,默默记下了这份情义,忽而抬头玩笑道:“救命之恩,我又当如何报答?”
元让跟夏侯惇调侃惯了,下意识地接话:“以身相许?”
沈砚闻言,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口,险些被呛到。
话甫一出口,宛如惊天霹雳,元让瞬间便升起了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完了。
口花花学的太顺口,调戏了自己的师父该如何补救!
救命,他一点都不想被师父扔掉啊!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完蛋的时候,却听沈砚十分自然的应了一声:“可。”
元让这下受到的打击更大了——
师父被我气傻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而他却刻意忽略了自己心中那一瞬间萌生的欣喜之意。
……
十天之前。
大明正德十二年,宁王府。
暗戳戳筹备着造反大业的宁王朱宸濠正在写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密信。
忽然间,他抬头看见了书房内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不,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
来人一袭白色衣袍,袖边云纹流转,流露出一丝清秀通雅之意,头束玉冠,却又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端的是眉目如画,气度斐然。
——此人凭空出现,定是来助我成事的。
或许是脑子里缺根筋的朱宸濠觉得,这一定是上天庇佑他造反成功的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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