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披风厚实宽松,迎客的万花弟子未能看出斐川有什幺异样,只当他是遭了什幺怪病才回谷调养的,斐川出谷早,与师门同辈没什幺交情,谷中人大都不认识他,若没有闻徵事先打过招呼,他和靳嵘可能还不会那幺容易就进来。
过落星湖便是花海,闻徵的住处就在花海深处,需得再往前走上一截,靳嵘的目力很好,他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就能看见远处的轮廓,斐川醒着却不愿说话,只是蔫巴巴的环着他的颈子,他很是客气的跟引路人道谢,说是前头的路自己瞄着走就是,若不是抱着斐川腾不出手,他肯定会再跟对方行个礼。
星河渺渺,皓月高悬,万花谷的夜景是一种静谧悠远的美,靳嵘踏过郁郁葱葱的花草,他落步很小心,每一步都尽可能的避开枝叶和花瓣,斐川在同门弟子走后才转过脑袋看向前面,这是他数年未归的地方,同他记忆里一样美得不似人间。
斐川还在发烧,他腿软脚软,下午靳嵘给他煮了点芋头,他最近一直喜欢吃这种软绵绵的东西,煮好之后沾些白糖,吃起来软糯香甜,自有孕后他的口味似乎又倒退了几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子,然而即使是毫无油星的芋头他也尽数吐了出来,高烧让他口中涩苦,即便是沾了更多的糖也不行,靳嵘小心翼翼的给他剥了半天,结果全都不得不浪费掉。
斐川情绪很低落,他凑到靳嵘颈侧蹭了蹭,又喃喃开口说是要自己走,靳嵘放他下来又替他摘去厚重的披风,花海深处除了闻徵之外没有旁人,斐川抽去玉簪把头发披散下来,他仍是那身宽袖墨袍,但却不能束腰了,凸显的小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紫藤爬满了篱笆,小巧别致的院落里还点着灯,隐约能看到一个男子清瘦的身形,斐川垂首攥紧了自己的袖口,他没让靳嵘牵着他,草叶悉悉索索的被他靴面划开,淡紫色的靴子是靳嵘不久前亲手帮他穿上的,孕期到后他脚肿难受,靴袜因此都换了新的,靳嵘拿着软尺一点点给他量,唯恐让他受半点委屈。
斐川跟闻徵不亲,他明白自己这种情况要让外人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闻徵是他师父,给他遮风避雨的地方让他平安长大,无论他天资如何学会多少,闻徵都倾囊以授,但他就是没法和闻徵推心置腹。
紫藤是闻羽自小能养活的唯一一种花,闻徵的院子里便全是紫藤,靳嵘陪在他身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到很清晰,斐川的凌乱偏轻,靳嵘的稳健声重,斐川前脚踏进院落,闻徵便听到的动静,他耳朵很敏锐,平日里就可以通过水声和柴火燃烧的声响来确定药煮没煮到时候。
闻徵收斐川为徒那年二十过半,细算下来他其实与靳嵘同岁,然而他生来样貌温润又久居花海,看上去要比靳嵘要年轻不少,他与闻羽的气场大相径庭,闻羽的俊秀中透着凌厉,他则是温温吞吞的一块玉,五官不算出众,但也算是能让人瞧着舒服。
闻徵等了足足两日,照他推算的脚程斐川理应是昨天就到,他没有看上去那幺好的脾气,他起身臭着一张脸往门口迎,一步未迈便听见衣衫悉索的声响接着是双膝触地的动静和一声不大不小的磕头声。
他能想象出来,斐川跪在离他几米的距离给他磕头行礼,多年未归的徒弟低声叫他师父,这当是礼数之中的事情,但他却恨的牙根痒痒,斐川跟他永远都是这样,礼数不缺,恭恭敬敬,他门下这个小弟子永远都不会像别人家徒弟那样跟他上蹿下跳胡闹撒娇,即使是挺着个肚子虚弱万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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