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咆哮的猛兽一般如期而至,剧烈而又汹涌地同半空中飞舞的箭矢无端混淆于一处,登时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眸。
犀利的闪电劈开了半边天空,恰似段琬夜手中腾飞而起的银白剑刃,于无形之中,划破了城楼上如沉铁般浑浊的气流。沐樾言眸色一凝,猝然扣动袖中弩机,正欲一箭射穿他的咽喉,偏在那抬起手臂的一瞬间,段琬夜仰退三尺,以迅猛银剑直接对准了脚下一动不动的翠绿色身影。
乌黑长发将大半张脸遮得严密而不透风,他那一身紫衣染满了刺目的猩红。饶是如此,却依旧是坚定不移地攥紧手中长剑,仰头对沐樾言说道:“你不是段止箫。”
沐樾言面无表情地拔刀与他相对峙,却并未回应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
段琬夜勾了嘴唇,道:“我觉得挺好笑的,你说呢?”
话音未落,疾如骤雨的刀刃,已是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脉,顺势挑开了那人长发之下浅薄的一层面皮。而与之相对的,那人手中被磨钝的银白长剑,亦是蛮力击碎了沐樾言头顶用以覆面的沉厚兜鍪,随后即刻吐血倒地,转眼没了呼吸。
——段琬夜和段止箫,果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亲生兄弟啊。
幽暗的瞳孔一阵剧烈的紧缩,沐樾言一手将楼顶的段岁珠揽入臂弯,一手引燃了怀中用以警示众人的红色信号弹,转而厉声朝城墙下急喝道:
“城楼上的不是段琬夜!”
可是,在发觉这一切诡秘Yin谋的那一刻,所有的警醒与提示,都已经成了黯然失色的陪衬。
漫天降落的Yin雨之中,一支疾而凌厉的无形暗箭,几乎是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段止箫胸前一整片坚硬的铠甲,径直抵入了他左边胸膛的要害之处。
修长的背影狠狠一颤,他摇摇晃晃地倾身跪在了蓄满雨水的地面之上,仰头咳出一口黑血。
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大变,皆是惊恐而又仓皇地,朝着段止箫所在的方向,投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沐樾言单手将段岁珠驮在肩上,旋即一个闪身跃下了高耸的城墙,心急如焚地冲周围一众人扬声喝令道:“愣着做什么?保护殿下!”
众士兵听罢即刻回神,纷纷上前高举手中盾牌,为场中三人死死围起了一座紧密严实的城墙。
而与此同时,那毫不起眼的城楼之下,顷刻探出了另一抹悠然自得的闲散身影,洋洋得意地举起手中一发即中的小型暗弩,嬉皮笑脸地对着沐樾言说道:“怎么样啊,沐樾言,是你演的太子像,还是楼上那位演的我像?”
沐樾言没说话,竭力一指点上了段止箫胸口要xue,转而倾身将他护入怀中,以此避免更多不必要的伤害。
“这一□□法,也是从你那里学会的,不知道打在你家太子殿下身上,疼还是不疼啊?”段琬夜高傲而又癫狂地伫立于城墙的缝隙之间,抬手举起腕间暗弩,朝着沐樾言所在的具体方位,即刻扣下了指间催人性命的弩机。
偏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一柄突如其来的白色纸伞横空而起,携了一路纷纷扬扬的巨大水花,凌厉而又决然地疾驰而往,与那半空中斜飞而来的□□两两相抵,霎时被划开了一道参差不齐的狞恶裂口。
于我还在埋首为伤者处理伤口的同一时间,身侧白衣如雪的陆羡河已是翩翩而起,飞身踏过密密麻麻的一片人群,扬腿朝上一踢,正中那纸伞伞柄。周围一众士兵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陡然敞开的大伞已是飞快飘出一团灰白色的浓稠烟雾,登时遮蔽了外围一圈人的所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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