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现,各式各样的方式,你太聪明,反而不是最好的选择。仁慈是……会改变的,最理想的人选应该更蠢。”
我冷笑一声。
杰弗里继续说:“你总会发现,或者另一个人发现,我总会失败,刑求,虐杀,没关系,能逃出多少……”
说到这他戛然而止,他的耳朵紧张地竖了起来,尾巴不动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所以还是有猫成功逃跑?我对这条消息没有多在意,只希望这不会让杰弗里吓清醒。
“我从来不在意其他猫是死是活,是你在乎。”我说。
“我没教他们历史。”杰弗里突然很快地说,“他们不恨人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会复仇,只是想活下去,而且自然生育率很低,非自然育种造成的伤病很多,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他们藏起来我不会去找,他们跳出来就是自己找死,我说了我他妈根本不在乎那些猫是死是活,听懂没有?”我打断他,又闷了一口酒,勉强放缓语气,“继续说那个意外。”
杰弗里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在说什么。
该死的醉鬼。
我把他的杯子倒满,抓着他的手往他唇边送。他稀里糊涂地喝了大半杯,又恢复了那种不正常的放松。
“说说那个意外。”我说,“在我打败你的时候,你感到意外?”
我故意说了他刚才反驳过的错误说法,等他反驳我。果然,杰弗里摇头道:“那是结束。”
“什么?”我皱起了眉头。
“意外结束了。”他口齿有些不清,只能慢慢地说,“你发现的时候,意外就结束了。”
杰弗里忽然抬眼来看我,发出了那种属于醉鬼的、莫名其妙的吃吃笑声。他这样笑着看我,好像很遗憾似的,又好像很喜欢我似的。他突然高兴起来,拿着酒杯的手比了比窗外,说:“看!罗杰,又下雪了。”
有一会儿我怀疑他根本没醉,只是故技重施博取我的同情或别的什么。我几乎气得发抖,想说再来这套我就拔掉你的舌头,然而一旦我真说出了口——甚至于在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答案。说“别骗我”的人心中其实想要相信,事到如今我居然抱有希望,期望着已经结束的东西。
我感到……疼痛。
痛苦极了,甚至连真正物理上的险些被击穿心脏都没有这么痛苦。我撒了谎,我根本没能摆脱杰弗里,像瘾君子无法摆脱毒瘾。我不想要他漠视的目光,然而此刻我发现这种近乎温柔的注视更加可怕。我意识到我的逼迫其实是想看到他对我投来憎恨的眼神——很奇怪,但千真万确。我想让他憎恨我,嫌恶我,反抗,想逃脱,然后我也就可以干干脆脆地将他当成敌人,当成障碍,可以全心全意地痛恨他。
我已经用尽全力去恨他了,我敢说在他身上我投注了全部恨意,只是我一样从未像爱他那般爱过谁。这不干不脆的爱恨就像一颗坏掉的牙齿,像流脓的伤口,因为一丝无法断绝的希望无法离体。太痛了,我想摔碎有裂痕的罐子,截断有着腐烂伤口的肢体,拔掉不可能好起来的牙齿。我们之间这笔烂账,除非一把大火将之烧尽,不然不会有结果。
我体内的那个幼稚少年重伤员一样终日哀嚎,难以自拔,无休无止地让我心烦意乱。我想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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