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顿住,又回到他身边蹲下来,捞起他袖口卷得高高的胳膊,满眼诧异,“我伤到你了?!”
他看一眼新旧血痕交错的胳膊,哭笑不得,赶忙解释:“和你无关,我自己拿石头划的。”
从昨日到今朝,他除了爬山,就是反复在心里回忆自遇见那青衣女子之后的种种,时不时再给胳膊补上几下。他不想再忘了,于是只能这样一遍遍强迫自己“背诵”,青衣女子把事情都记在了竹节上,他却想刻在身体里。
幸而事情不多,又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他尚能记得。
“你这个人好奇怪,”姑娘皱眉,第一次认真打量他,“这里这么危险,就凭你的武艺,能不能自保都两说,还自己割自己?你是嫌活得太容易了?”
“这里……危险?”谭云山顺着再无遮挡的大门看看茅屋外面的蓝天绿树,怀疑她和自己待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地界。
姑娘叹口气,一副“过来人”的老气横秋:“你别看这里山青水绿的,其实有很多恶妖,我上次醒过来的时候就遇见一个,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让它吃掉了。”
“上次?”谭云山琢磨这两个字,赫然一惊,“你记得这里的事?!”
“对啊,”姑娘自然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上次醒过来的时间短,刚把那个妖怪收拾了,就又睡过去了,这一次醒的时间长,从昨天到现在,一点没觉得困!”
说到最后,她眉眼都弯下来,显然“收拾妖怪”在“一点没觉得困”这一惊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谭云山不懂睡着与不睡着算什么大事,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怀里仍抱着草垛,这让他倍感安全:“别的呢,除了这里有妖怪,其他的呢?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为什么我们都会遗忘而你不会?既灵,既灵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姑娘被一股脑的问题砸得有点蒙,好半天,才有点为难地挠挠头:“不知道,我一共才醒过来两次,我只记得醒来发生的事,从前的事和睡着时候的事都不清楚。”
谭云山扶额,弄不好这位姑娘知道的事情还不如他多。
“咦?”
郁闷之中,谭云山听见对方疑惑出声,抬起眼,见对方盯着他的腰看,一脸错愕。
他自然跟着一起低头,看清了腰间的紫金藤索。
昨天青衣女子问过这是何物,他当时答不上,现在肯定也答不上。耸耸肩,他刚要说“别问我,我也不知”,对方却比他更快道——
“这个我也有……”
轮到谭云山错愕了。
不,应该是两人面面相觑,一起发蒙。
姑娘比他反应快,回过神后立即起身去屋脚的杂物里翻找,很快便带着几段长短不一的紫金索回到谭云山面前:“你看,是不是一样?”
谭云山终于放下草垛,自她手中拿过来一条断索翻来覆去地看,看完又放到自己的腰附近比对着端详,最后不得不承认:“还真一样。”
“你腰上的藤索哪里来的?”事有蹊跷,姑娘当然要问。
“我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在我身上了,”谭云山实话实说,然后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反问,“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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