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迎来死亡的人类。

    氪星的科技，魔法的力量，所有的办法他都试过了，但布鲁斯的生命依旧如他指缝间的细沙，无可挽回地流逝。

    他只将布鲁斯的生命挽留了三天。

    第一天，他在布鲁斯的耳边赌咒发誓，如果布鲁斯死去，他就让哥谭覆灭，让地球陪葬。他所珍视的一切，他都会一并毁掉。

    第二天，他开始许诺。只要布鲁斯活下来，他不会再试图统治世界，他可以做回曾经的超人，他可以变回曾经的光明之子，只要布鲁斯能够活下来。他愿意让布鲁斯监督自己，那些见鬼的玩意儿，他愿意让布鲁斯扣在他的身上。

    第三天，他握着布鲁斯干枯的手，对着濒死的人吐露最大的秘密。

    他爱他，一直爱他。

    如鹿，渴慕溪水。

    最可笑的是，当他即将失去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布鲁斯最后被他葬在了韦恩庄园里，就在他父母墓碑的旁边，就在他的养子和阿尔弗雷德的旁边。

    看着那一排墓碑，克拉克恍然忆起，这么多年的抗争中，他究竟付出了什么，布鲁斯付出了什么。

    克拉克没有试图攫取世界的统治权，也没有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他甚至没有留在哥谭。

    他来到了遥远的北极，他坐在孤独堡垒之中，手中握着黑色的蝙蝠镖。

    他忽然意识到，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留恋。

    但他却没有办法离开地球。

    他的锚，他的根留在了地球，他可以带着他离开，但他想，布鲁斯一定更愿意留在地球，留在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家里。

    黄太阳下近乎永生的氪星人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他不听不看不理，这个世界的天灾人祸，再也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的目光永远望向哥谭的方向，他的耳朵也只听着韦恩庄园的一切。

    直到那一日降临。

    空间爆发出音爆声，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起来，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将这个世界扭转，世界的一切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末日降临，毫无预兆，亦无法挽回。

    在布鲁斯死后，克拉克第一次离开了孤独堡垒。他以着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哥谭，赶到了布鲁斯的身边。

    周围的一切在轰鸣炸响，庄园里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建筑物轰然倒塌。远处有人呼救的声音，所有人都在试图逃离这一场灾难。

    而唯一有力量逃离这一场灾难的氪星人却站在布鲁斯·韦恩的墓前，抬手抚摸着冰冷的墓碑。

    他看着墓碑，慢慢地开口，说，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世界毁灭了。

    克拉克希望，这个世界有一个死者的国度，能够让他再一次遇到布鲁斯。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蹲在一个逼仄而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眸被泪水浸shi。他呆呆地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水，不明白这种脆弱的情绪怎么会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然后，隔着门，他听到了玛莎妈妈的声音。

    温柔的，充满怜惜的声音。

    “想象你在一个小岛上……”

    克拉克恍然忆起，这是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的超能力迎来了第一次觉醒。

    世界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他的耳畔，不受控制的X视线让他看到了剥去美丽外壳的血rou之躯，白色的骨骼，跳动的心脏，对于一个八岁的男孩而言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