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道：“你好。”

    很普通的寒暄，李若楠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异常，但胡茂诚还是觉得她的气势无端端地就矮了几分。

    胡茂诚实话实说：“我进来喝杯茶。你们怎么过来了？你过来了，他们怎么办？”

    “我虽然能干，忙到现在，也得歇会儿。”胡茂元压低声音说，“我过来看李叔叔的私藏。听说他有几件祖传的鼻烟壶。我最近看了一些展览，现在对鼻烟壶很感兴趣。”

    胡茂元是不务正业的典型代表，他对家里的生意不怎么上心，却有着各种听起来就很烧钱的嗜好。他大学时虽然按照胡志泽的意思读了工商管理，但工商管理的课程他学得马马虎虎，上课时间不是在教室睡觉就是在宿舍睡觉。所幸他脑袋瓜子很聪明，记忆力很好，临考试时死记硬背，也能捞个六十分左右。他的第二专业是历史系，因为这是凭借自己的兴趣及意愿选修的，这个专业他倒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成绩非常优秀。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胡志泽一听到历史系，连成绩都懒得问一句。

    也许是历史专业的薰陶，导致胡茂元喜欢上了各式各样的古玩，但胡志泽却不许他买，所以他时常只能过过眼瘾。这倒不是胡志泽苛刻于他，在金钱方面，胡志泽管控得并不是很严，但胡志泽给他定了几个原则。第一，不许投资；第二，不许买古玩之类胡志泽认为的属于玩物丧志的玩意。主要是胡茂元在这方面的信用记录太差了，他有着辉煌的屡战屡败的记录。胡茂元刚毕业的时候，胡志泽给了他一笔钱投资，除了与周岳合开的后制公司成功了，其他的投资项目都以失败告终。除此之外，他试水买过几样古董，初出茅庐的他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结果那些最后都被证明是赝品。

    胡志泽本人墨水有限，对这些艺术品向来就不感冒，胡茂元上过几次当之后，胡志泽便不许他在这方面有任何动作了。以胡志泽的脾气，他明令不许的东西，如果执意要做的话，负出的代价是很惨痛的。三儿子胡茂北前几年的经历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每个人在违背胡志泽意愿之前都会掂量着办。

    李锦岚此时已经挂了电话，她对胡茂元一脸抱歉：“我爸爸刚刚出去了，那几件小玩意都由他珍藏，我们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千万别兴师动众。我也不过是看一看，李叔叔既然有事，那便下次再找机会鉴赏。”胡茂元目光一转，盯了那碟点心一眼，目光颇为复杂地看着李若楠，看得李若楠莫名其妙。

    “茂诚，走了，再不回去他们就该寻来了。”

    胡茂元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去看李若楠。李若楠心里一跳，总觉得那目光难得的正经，莫名地带着难以叙说的怜悯之意，让她为之微微一颤。

    “你不一块过来吗？”胡茂元说得极为自然，他的声音略低沉，仿佛有爪子在人的心房上挠了一下，李若楠第一次发现他的声音如此好听。

    李锦岚本来想尽量忽略李若楠的存在，但胡茂元既然邀请了李若楠，她不但不好反对，多多少少还是得做出亲热的样子。李锦岚快速思虑了一遍，脸上堆着笑：“姐……姐姐也一块来吧。”

    胡茂诚虽然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惊讶，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李若楠一眼。怪不得方才觉得她眼熟，李家姐妹容貌上都随了父亲，自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三姐妹当中就属李若楠的样貌最是出色。胡茂诚虽然与李锦岚联系并不紧密，但好歹也算沾边的亲戚，对李家的情况并不算太陌生。他一向只听说李家只有两个女儿，那眼前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细看李若楠的面孔，仿佛带了点混血的血统，胡茂诚心里的震惊不小，对于自己方才的失礼，更是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