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起初还不甚在意,觉得只是传功,应不会有别的突发状况。唐鸥有空就到张子桥墓前为那株移植去的梨树松土浇水。薄而嫩的叶片真就渐渐长了出来。林少意闲时就跟少意盟的人布置任务。作为武林盟主所在的帮派,少意盟十分繁忙,唐鸥好不容易认清几个人,第二日又全换了另一批来找林少意。
第一天夜里,唐鸥与林少意在树下喝酒聊天,突听张子蕴和沈光明呆着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唐鸥立刻跳起来。但房中除了传来呜呜低喘之外,并没有别的声音。
那低喘似乎被布料堵实,含糊不清。唐鸥却认得出这是沈光明的声音,他走到房子旁边,又不敢出声呼唤张子蕴。若是正在传功,他怕自己怀了事。正踌躇间,房里又传来一阵混乱的响声,随即便听张子蕴怒吼了一声——“沈光明!”
唐鸥和林少意面面相觑,紧张又茫然。
沈光明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隐约传来。
“我不学了……求求你我不学了……”他不断哀求张子蕴,“我宁愿死……张大侠……救救我……我不学了……”
唐鸥扶着檐下的柱子,心里有些难过。
张子蕴不为所动:“你不是还有弟弟和妹妹么?你死了,他们就没有大哥了。”
沈光明不出声,低低地抽泣着,随即那声音又变闷了,似是重被什么东西堵上。
之后两日,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重复这样的哀求和妥协一次。唐鸥无计可施,只好呆站在外头。林少意劝他:“学会了就好了。”
唐鸥犹疑道:“若他学会了,真成了杀人喝血的妖怪,如何是好?”
林少意翻了个白眼,沉默。
唐鸥又自顾自道:“我下不了手的。”
林少意讶然:“下什么手?”
唐鸥:“帮他了断。”
林少意哭笑不得:“你傻啊?了什么断,他要是我朋友,他若是想喝血,老子就去给他找,翻天覆海给他找。下什么手,你想让他变成鬼回来找你?”
唐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慢慢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张子蕴开门,拖着沈光明出来了。
仅三日时间,沈光明整个人的气色都萎靡了下去。他脸色灰白,眼下是深深的一圈灰黑,手脚仍是无力,要倚靠在张子蕴身上才能走动。那件体面整齐的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手臂上都是血痕,胸前和脖子上数道抓伤,而十指都是干涸的血。
“带他去洗洗。”张子蕴说,“我饿,有吃的么?”
林少意以为唐鸥会去服侍自己师叔,却看到他走到沈光明身边搀着他,自己只好带着张子蕴去厨房了。
唐鸥抓了抓沈光明的手。很冰很凉,和他师叔身体的温度非常接近。他初始心里的那一点点难过,此时又加深了一点。
若不是自己硬带着他来子蕴峰,也许不会出那么多事。细细究起来,像是自己害了他。
“去洗澡。”唐鸥说,“我让少意烧水。”
“热水不行。”沈光明摆摆手,说话的声音嘶哑虚弱,“我现在不能碰……热的东西。你走开点,别贴着我。”
唐鸥连忙放开手。
他带沈光明到了溪边。沈光明只觉得自己浑身是汗和血,脏得厉害,跪在溪边就掬水洗脸。春溪流水仍冰凉,但令他感觉惬意。他脱了身上衣服,咬着牙扯开和伤口黏在一起的布料。因为体温下降,那疼也是迟钝的,他撕开了,看着血渗出一点点,才觉得痛。将上衣束在腰间,他慢慢用水泼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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