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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神地望着青纱帐顶,一只就要完成使命的飞蛾安静地匍匐着,偶尔才扎挣着无力的翅膀,哀叹着生命的即将流失与不甘。
昨晚一夜无矛双眼肿得厉害,头脑却异常清醒,一点也没有睡意。
为花六郎的薄情与负心,我已流了一晚上的泪了。既然是他负我在先,我又何必对他恋恋不忘?对这种轻诺寡义的人,我有必要为他伤心流泪吗?
没有这个必要!那晚,他让我等着他回来,我等着了。如今他弃我而去,我更没必要守着那份已失去意义的感情而痛苦流涕了……我要振作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幺多爱我的人,为了他(她)们,我得收起所有的伤痛与眼泪。
我扶床坐了起来,慢慢下床坐到那张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红漆提篮。
我轻轻打开,从提篮里取出还温热的三个盖得很严实的小扣碗。揭开碗盖,一碗血丝燕窝,大半碗银耳莲子羹,一茶碗的红枣老参汤,皆冒着丝丝热气。一时间,满屋飘着甜腻的香味。
我端起莲子羹,正想大口地喝。昨晚饿了一餐(想想真犯不着,为了一个负心汉而吃不下饭),又眼睁睁看着青纱帐顶一夜,确实好饿。
“先喝点参汤提提神吧?然后把燕窝吃了,最后才喝莲子羹。”门轻轻叩响,花二郎在得到我的允诺后,一边走进来,一边说。
“这还有程序啊?”莲子羹的碗仍端在手里。
“你饿了一夜,昨夜肯定没睡好,看你小眼红的……莲子羹偏凉,空腹吃不好。”花二郎不知从哪儿采了一大把的茉莉,细心地灌水插瓶。
然后放在我的眼前,书案上。
颤微微的枝叶上,缀满了碎玉般的花朵。芳香清雅,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是茉莉花的香味。
我摘下一朵花来,小心翼翼地摊在手心上,“你怎幺知道我喜欢茉莉花呀?”
花二郎的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头一扬,两道唇线直直往上翘,不屑地笑道:“本将军什幺血腥场面没见过,十几万尸体铺满了江面与平地的那个场景你没见过吧?我还怕听你的残忍故事?说,丫头,给我说说故事,你心里就不会那幺烦闷了吧?”
我就怕说出来你要烦闷了。
但我必须得说。
接下去,我将所知道有关争夺王位继承权的一切有关人和事都说了一遍,尽量不遗下一星半点的。
花二郎等我说完,两只很有神采的眼睛已被他撑得溜圆,他一拍书桌,大声喝道:“你胡说什幺呢?编故事怎能牵扯上我的母亲呢?太不像话了!”
花瓶倾倒,水流满了一桌子。
花二郎也不管眼前的狼籍了,依然紧盯着我:“怎幺不说话了?以后不许造次,下不为例!”
我被花二郎的武断激怒了,也拍了一下桌子,可惜力道太小,竟连笔筒也没惊翻,“你断定我是在编故事?太武断了吧?我难道吃饱了撑的难受而胡编乱造大夫人的故事?”
“可你说是老六的nai妈在地牢中告诉你的,又说她撞死在牢中了,死无对证的事情,我很难相信。”
“那本再跟你提个建议,你若不信,亲自去找四夫人你姨妈求证……对了,我手上的这个玉镯就是那个nai妈送给我的,你不妨拿去问问你的姨妈,看她还认不认得出来,据说是当年她赏给nai妈的。以此证明本当时确实见到过nai妈……还有,府里的那个花管家肯定知道这件事的始未,你可以悄悄地问他。”
花二郎接过玉镯,用一种可以杀人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一甩长袍,出去了。
我看着一桌的零乱,有些心疼在无声的茉莉花,向屋外喊了一声:“来人。”
已跟到这儿来侍候的魏嬷嬷不见进来,应声进来的是,紧张的面容都有些扭曲的花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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