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和这样懒散不上进的同事合作,都能带出这么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不去挑战更有难度的呢?于是谢熙辰将目光放在了山村支教上。“最初并没有那么远大而高尚的想法,只是想突破自己,证明自己而已,我当时,性子还没现在这么沉稳,”谢熙辰说着,无奈道,“可我去的山村比较偏僻,出现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要挑战当然要挑战地狱难度,谢熙辰毫不犹豫地选择往犄角旮旯里钻,甚至给乡村致富的各种策划都写好了,钱也准备好了,然后去了不到一周,大开眼见。“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实在是陋习太多了,”多得谢熙辰都懒得一一列举,每一个都刷新他的下限,“我在那里动了几次手,也见过他们杀人,所以,我不排斥用武力解决问题,但也不是很喜欢见血。”等他把那个小地方给一锅端到橘子后,心也踏实下来,开始正正经经地教书,支教,各种帮扶学生了,沉稳了不少。“难怪……合适。”校校小声嘀咕,它们系统再小声也都是在宿主脑海中能出现的,谢熙辰就听见了它说的合适。小谢好奇问:“什么合适?”校校:“啊?合适绑定我啊!”是吗?谢熙辰总觉得校校有什么消息藏起来了。算了,日子还长着呢,他也不着急。谢熙辰说了一段年轻时的小故事,也休息够了,爬起来继续收拾。校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你现在很沉稳吗?”为什么说现在性子很沉稳?谢熙辰也不解:“我还不沉稳吗?像我这样靠谱的,情绪稳定的老师,很少了吧?”可,可这也不代表沉稳啊……校校欲言又止,总感觉谢熙辰在这一块对自己的认知有了那么点错误。这个沉稳,到底是哪个人赞同的?不得为知,反正小谢觉得自己沉稳可靠极了,瞧,他不仅把祭坛打扫干净了,还给学生摆了个好看的姿势,相信等学生睁开眼的一瞬间……他一定能够认清是不是他的学生,不是的话,也方便谢熙辰揍到对方Jing疲力竭。小谢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情况!大善人,校校都被谢熙辰的敬业给感动到了。——纳维斯被黑色斗篷包裹着全身,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王城。这里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好像更加地奇怪。入目的人人平和,每一个平民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一些穿着朴素带着各种补丁的奴隶,面容也都柔和得不行。可仔细看过去,他们的脸上笑容非常不自然,显得过于虚假了。这很奇怪,王城治理可没有那么好,至少奴隶们大多数都是沉默着工作的。不等他仔细观察,纳维斯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一个劲地往目的地走了起来。是要去哪?他不理解,也有些不安,他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位堕神的诡计,祂想要他的心神不安,出现漏洞,这才会被对方一举夺下身体。可自己找不到主动出击的办法,就像是被困在了这一具不属于他的躯体中。或许是属于的,但纳维斯总觉得这不是他的身体,太糟糕也太虚弱了,甚至比不上他在来斯克里奇之前的身躯。虚弱的他伸出瘦到只剩皮包骨的手指,推开了一间嘈杂的酒馆,轻车熟路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这个酒馆很奇怪,周围人在大门推开的一瞬间,就像是一个个的木偶一样,扭着头,呆愣愣地看着他。他们表情,甚至是动作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看见纳维斯时,齐齐地扯出一抹痛苦的微笑,像是习以为常一般,诡异极了。“来啦?”“木偶戏——开场!”不知道谁吊着嗓子在纳维斯坐下的时候高声叫了一声,接着,那些像是定格住的人,表情瞬间活了下来。他们动作夸张,眼底藏着恐惧,做着和情绪完全不同的动作。纳维斯也随着自己的壳子的动作,努力观察着周围的情景。如果祂想要用这些东西吓他,那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怕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纳维斯沉静地喝了一口劣质的酒,旁边一个大胡子佣兵将武器往桌上一拍,宣扬道:“要我说,Jing灵族救Jing灵公主算什么?艾伯里酒馆截杀大剑士才是最Jing彩的好吗!”“这个我也知道了,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另一个瘦小佣兵撇嘴,“不就是臭酒鬼剑士为友报仇失败了嘛,有什么好说的。”“什么为友报仇,假的,酒鬼剑士和艾伯里本身就是好朋友好嘛!”大胡子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绝对不知道他们打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哦?”瘦小佣兵好奇地凑了上去,“是什么?”纳维斯听着,手指不由得收紧,他心底有一个不愿意深想的念头产生了。该死的堕神,如果祂敢……
“为了帝国最娇纵的那朵玫瑰,克罗夫特夫人,”络腮胡压低的嗓音止不住的□□,“多美的美人啊,竟然引得克罗夫特,艾克国王,艾伯里勇者和我们佣兵界大名鼎鼎的酒鬼剑士四个男人争夺,啧啧,那美貌,要是我能看上一眼,死都值了!”“说重点说重点,克罗夫特夫人的美貌还有人不知道?”有人忍不住催促道,“可酒鬼剑士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那就不清楚了,那天桑娜夫人的酒馆被艾伯里和酒鬼剑士的打斗砸了,那战斗,我们哪敢上前去看?”络腮胡说着,见大家要离开,舍不得成为焦点的诱惑让他咬牙又透露了几分,“那酒鬼剑士可是自杀的,艾伯里都已经停手了,放了他一次,可他自己想不开,直接撞上了剑,这又能怪谁?”络腮胡说着洋洋得意:“据说他死前还写了一个对不起,不就是知道自己不占理吗?”“要我说艾伯里勇士也很冤枉,他和Jing灵族的公主感情多好啊,肯定是克罗夫特夫人自己忍受不住寂寞,不过是我我也会,艾伯里长得实在是英俊……啊!!!”随着络腮胡惊恐地尖叫,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他的头颅就这么直直地掉落了下来。那个人头还在絮絮叨叨习以为常地带着惊恐的目光念叨着:“臭酒鬼剑士怕是想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在别人那不值一提吧,不然怎么克罗夫特夫人都死了,艾伯里也只剩下满心的厌恶?”“他再喜欢有什么用,据说他死前还在念叨着对方的名字,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可惜了,艾伯里勇士可一点都不想听!”不,不是这样的,这个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博瑞死了?怎么可能,博瑞不会死的,博瑞只是很生气了不想搭理他和他做朋友了而已。他只是来迟了一年,他再回到王城的时候,铁蔷薇已经解散了,他找不到博瑞说对不起。之后他打探到博瑞消息时,自己却被身体连累没办法去找人了,所以博瑞的对不起是写给他看的,不是给维尔拉!他来迟了,他又来迟了,他为什么每一次都来迟呢?无数的,属于他自己声音的疯狂发言一股脑地冲刷着他的大脑,好像要让纳维斯共情,让纳维斯知道,他就是他。这就是他们的未来,这也是他永远改变不了的现实。“不应该是这样的,还有人在等我,我要……”要什么呢?纳维斯脑子渐渐一片空白,木偶戏再一次重演,他只剩下了那个碎碎念的,难以接受的声音,伴随着一些他一直没有忘却的童年身影,在向他索要着什么。“哇塞,你的经历真是Jing彩极了,可惜我出去一次后我那不负责的老父亲就再也不想带我出去了,不然我一定要再跟你去一次。”“纳维斯纳维斯,我父亲要让我去斯克里奇念书了,虽然斯克里奇校长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不过像我这样的,去斯克里奇也挺好啦,没人管束,但克里斯他们应该是不愿意去的,那边师资越来越差了。”“你……能陪我一起上学吗?等毕业了,我父亲就没有理由不让我出去历练了,到时候我陪你,行吧?”“抱歉博瑞,我可能……等不了这么久,”纳维斯听见自己纠结又为难的声音,“最迟一年我来斯克里奇找你好吗?”“好吧好吧,你们公爵之子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但是说好了你要来找我的,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纳维斯一口应下来,一年,足够他把握住埃德蒙的继承人身份了。只是一年,一年过后,他去当插班生,花费最小的代价,一定能和博瑞上一个班级的。他……“你为什么又来晚了呢?”和纳维斯声音很像,又带着微妙的不同的声线在不停地蛊惑着,“你又来晚了。”“你说陪他读完魔法学院,可你没有做到。”不是这样的,是博瑞没有继续在魔法学院读书了。“你说一定会去找他,你也没有做到。”因为他找不到博瑞,他发动了能动用的力量,都没找到博瑞!“所以,为什么呢?”“你有了神格,有了神灵的辅助,有诸多的势力帮助,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承诺都完不成?”因为博瑞死了,死亡是最残忍的东西,哪怕时间也挽回不了。“他死前还在和你道歉,你在做什么呢?”声音最终蛊惑道,“你抓住了没有必要抓住的东西,你瞧,要是你不要神格,不贪心地要吞噬神灵,你就不会错过斯克里奇的招生。”“你会完成你对他的承诺,你不会错过亚摩斯家的惨状,你呀,走了最不该走的一条路,真是该死啊。”是的,他走了最不该走的一条路,为了权势,为了力量,他抛下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会担心他辛不辛苦,疼不疼,关注他长高了没的朋友。他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联系了。那——“留着神格和神灵的灵魂做什么呢?把罪恶之源抛出去吧,你可以的,只要你向神灵赎罪,你的罪孽将被洗清,你的友人将给你原谅,你将有机会重新完成,你答应的承诺。”“神灵无所不能,只要你向祂祈祷,哪怕是逆转时间,你最需要这个了,不是吗?”是的,他需要逆转时间,到斯克里奇招生的时候,他要去赴约,完成一个承诺。他……“挺住,我没法帮你纳维斯。”“但我会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平安回来。”不,不是逆转时间。他的过往和未来,不该是这样的。好像,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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