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们布置的伏击地点,还有一定的距离。”“而且我们现在也不能掉头,世子已经走了,一旦掉头,必定会引起大规模的追击。”门客的心已经凉了:“所以我们当作鱼饵,继续往前走,为世子一行拖延时间,才是庄公子心里的打算……”什么商讨,什么询问,都是不过是意图拖着他们,不让他们发觉异样逃跑罢了。庄冬卿:“其实我也不很确定。”“也不一定的。”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杯弓蛇影,不愿意冒一点点风险。门客已然崩溃:“庄公子你到底……”庄冬卿打断道:“但走近就知道了。”庄冬卿看向李央:“我们落入‘山匪’手中,总好过世子落入‘山匪’手中吧?其实皇子该感谢我的,若是世子在此,王府必然投靠其背后的势力,现在皇子配合着王府继续向前,待此间事了,王爷必定会感激您对世子的回护。”门客:“那也得事了之后有命啊!”庄冬卿:“富贵险中求,若无此事,定西王府凭什么非六皇子不可?”李央听懂了庄冬卿话语里的意思。胸膛几起几伏。门客还欲分辨,被李央按住了,李央道:“冬卿兄你说得对。”“若山上真有情况,那必定是冲着世子来的。”钦差三人,岑砚、李卓还有他,但真正能以一己之力影响朝堂格局的,只有定西王府。王爷已然先行一步和他们分开,若是真有那么多人在山上,那此刻便是绑人的绝佳时机,且还不需与岑砚正面冲突。但若是岑安真有什么闪失,岑砚会不会投靠两说,他跟着队伍,弄丢了岑安,必定不会再在岑砚心里有什么好印象了。闭目片刻,李央心里已经想定了。“王爷待我不薄,谅他们也不敢对皇子打杀,就这样,往前走吧。”顿了顿,李央:“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声音很轻,自己都不太信。庄冬卿心中松了口气。“如此最好。”就算是要打杀,男主自带的buff也很难打死,总是能寻得一线生机的。更不消说他还知道大部分剧情了……庄冬卿让阿嬷上来,阿嬷手上还是抱着个东西,远看像是个熟睡的孩子,走进来打开来,才发现里面只有两个抱枕,作为掩饰。庄冬卿扣手,掩过谈话期间,手心因心慌冒出的汗ye。语声平静道:“吩咐下去,车队启程。”岑砚提前到了盐场,李卓已经在其中翻阅账册了。陪同的还有昨日到的知州。看见岑砚的那刻,知州脸色一白,继而忽的低下头去。岑砚奇怪,多瞧了一眼。后续知州表现又很正常。“难道这个盐场有什么大问题?”期间,岑砚同柳七说起,不自觉道。柳七:“可是三皇子已经看了一夜账册,除了账目问题,没见他说别的啊。”岑砚:“或许是我多心了。”但他的直觉一向是极准的。有下人来报,六皇子差人来的时候,岑砚拧了下眉,带着柳七出去了。未曾想,没见到李央的人,倒是见到了跪着的徐四。还有因着颠簸,被风吹迷了眼的小崽子。但不见庄冬卿。岑砚脑子空白了一瞬。柳七亦然。下一刻,岑砚将岑安抱了起来,细细问过,确认他只是因为摇晃难受,点了点头,便将被庄冬卿糊弄的小崽子交给了柳七,让柳七带去给赵爷瞧瞧。等什么都不知道的岑安安走了,岑砚才沉声道:“说吧,出了什么事。”徐四伏身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将庄冬卿交代的,转述给了岑砚。
岑砚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右手按着左手的珠串,颗颗拨动,脑子里捋了一遍,才开口道:“所以,这笔钱是用来养兵了?”徐四:“小少爷说是有可能,并且怀疑……”岑砚:“怀疑就养在外面那座山上,粮食采买兵器,皆借着盐场护卫的名义,掩盖过去。”岑砚喃喃,自言自语:“两年前,刚巡盐的时候……”“杭州巨贾林立,我手腕强硬,这个时候换个大靠山,是合理的……”“所以从那个时候就搭上了……”“也对,也对。”“寻访方士,开炉炼丹,哪样不需要钱,如果陛下不测,手上又有兵,第一时间……”“从江南走水路,到上京只需要十几天时间。”岑砚闭上了眼睛,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在他眼里就合理了起来。比如为什么杭州官员并不惧怕钦差。甚至在巡查的过程中还很配合。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遮掩。深吸口气,迟迟吐不出。岑砚问:“他还说了什么?”徐四惊疑不定:“说也不一定,可能是他想多了,但保险起见……”“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有什么话带给我!”徐四低头,记起来了,“说,说如果无意为难王府,不会伤太多兄弟性命,世子一走,计划骤然落空,对方必定为难,估计将领没有豁出去的魄力,应当会先扣下六皇子一行,伪装成山匪。”岑砚:“他呢?”“小少爷说他尽量回来,但他衣着华贵,恐怕会被一同扣押,但是……”“但是什么?”“但是请主子稍安勿躁,相信他会尽力逃回来的。”岑砚瞬间闭上了眼睛。胸口大起大伏。知道庄冬卿已经做了最好的决定,若是由徐四以及亲兵拼死护着他与岑安,伤亡惨烈前来盐场,声势浩大必定瞒不住知州,能养私兵,知州不可能不知情……盐场又在山后,太近了。到时候撕破了脸皮,暴露了养兵,刚好山上的兵跟着过来,在盐场来一出瓮中捉鳖。那个时候岑安和庄冬卿都在别人手里,也由不得他不答应了。而他一旦改换了立场,刚好还能除了意外牵扯进来的李卓李央,只剩个老四,基本上朝局已定。与其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还不如先不挑破,将错就错,按山匪处理……岑砚手握拳,咬牙唤柳七,让柳七去跟着知州,不准外人靠近他。尤其注意盐场的人。柳七应了,下去了。一个时辰左右,王府的人回来了大部分,各个身上带伤。说是遇到了自称山匪的人。但行事做派,和兵士并无差别,看举止不像是山匪。劫了六皇子与几个门客,并着庄冬卿。岑砚看着回来的人,静了会儿,让郝三清点,自己亲自去见了知州李卓。“盐场周围有山匪,劫走了六皇子与岑安。”岑砚话出口,知州手抖了下,继而满脸惊讶问询。岑砚盯了他一会,也不说那么多,只道不安全,要跑马先回杭州。李卓神色几变,竟毫无疑问,十分乖觉配合。知州果然想与盐场说一声,被王府的人阻止了,以情况紧急为由,拎了人上马便走。一路风驰电掣回了杭州,知州下马便吐了出来,岑砚冷着脸,请他进王府商议。知州想了想,点头同意。路上知州忍着不适道:“许是王爷把这些商贾惹急了,他们每年都要给山匪许多过路费的,可能有谁暗中授意……”“王爷手段强横,但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世子落入了山匪手中,只怕王爷日后行事还须得和缓客气……”话没说完,岑砚推开一间空房。郝三会意,捂着知州的嘴,一把将人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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