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那一日起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将余桓也带出秘境的。
却没同余桓提起,只是又和他细细再讨论了一番离开秘境的事。
之前我总一贯等着对面的消息,却忘了,既然秘境之间能有联系,想必我的声音也可能传到其他地方。
于是我同余桓又仔细研究了一段时间,终于选出来四个地处,每日依照秘境轮转更迭的规律呼喊几声,以寻得和其他地方的联系。
倒不知是不是我的诚心有了效果,时间一晃过去两个月,我竟又一次听见了那道声音。
仍是说得极快的一句“祁烟,你在哪里?”
这次我没再犹豫,干脆利落报上地点:
“此处秘境的入口在缮兽山十三峰那一处状似龙头的绝壁之下。”
对面得了回应,只是一顿,便一连说出来几个“好”字,似乎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你是谁?”说完正事,我总算还是又问了一句,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会对面接得飞快。
“申时衍。祁烟,你要记得我。我叫申时衍。”
轻飘飘三个字的名字,我听着陌生又熟悉,仔细一回想,才忆起永夜陨仙之战,他似乎也是参与了的。只是我们实在无甚交集,陌生得很。
“你为何要寻我?我们认识吗?”我还欲再问,然而静静待了许久,始终没有回应,于是又试探着叫了几声,没听见半分声响,这才明白是裂缝又关闭了。
也不知最后这一句话送过去了没有。
我叹了口气,分明终于做完一件大事,该松一口气,却偏偏心底一时充满了忐忑、茫然、疑惑一类混乱情绪,乱麻似的绞在一块,就生出点心烦意乱的感觉。
在原处又停了片刻,再次确认这一处裂隙关闭之后,我才收了心思,慢慢往回走去。
余桓正歇在洞内,余散不知从哪叼来只土豆,赖在他身侧反复拨拉着玩得正高兴。
我快走几步,到了余桓面前坐下,几乎一刻不停,先将已告知申时衍秘境一事说了出来。
余桓倒没多诧异,只是略微点点头,又似上回听说一般,道了句“恭喜”。
我没反驳他,犹豫片刻,又主动问起,“你说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何这般执着要来寻我?”
余桓定定望着我,难得带了几分柔和神色。
许久,他垂下头,淡淡答道:“兴许只是你忘了。”
我下意识想反驳,却一时没寻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反倒觉得余桓的设想不无道理。于是便有些心虚的收了声,坐在原地,就仔细开始回想与这个名字有关的点滴事件。
兴许我们当真是说过几句话的,只不过是我忘了。
毕竟申时衍这个名字,我听着虽然陌生,却不是全然不识。依稀记得仍在宗门时,偶尔也听过几次这个名字,至于是否见过,实在记不得了。
坠崖之后我经脉俱断,只剩一处破碎丹田,没了从前习惯的灵力傍身,日子实在难熬。不知是不是因为修为全失的缘故,记忆也变差许多,许多宗门内的事也渐渐记不清了。
余桓听了我的反应,并未多说什么,只摇摇头,说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当局者迷。”
我再追问,他便又淡淡转开话题,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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