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也没这认床的习惯啊?”姜木忙着剥虾的空当,抬起头问。“吃你的。”陆羁夹了一只皮皮虾扔进姜木碗里。陆羁敷衍完姜木,一转头就看到林砚微低着头,正在跟碗里的小龙虾做斗争,他用筷子试图把小龙虾的rou从尾巴里分离出来,这样就可以不戴手套。这时候的他又恢复了那层乖顺的表象,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覆盖在眼镜上,他的动作很秀气,看得出来出身良好。陆羁这时候又对他生出了点好奇来。他对林砚的好奇有很多。比如他为什么要戴眼镜遮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他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他像一个谜。这会儿看他一副不肯脏了手的样子,陆羁还没说话,一旁的段辞就已经将注意力挪到了新朋友的身上:“你不会剥虾?”林砚头也没抬:“会。”但是不喜欢。段辞正好在剥一个小龙虾,他“哎哟”了一声,干脆把虾rou放到林砚碗里:“你这叫蹂躏虾,不叫剥虾,看看,这才是剥虾应有的水平。”虾rou完好无缺,瞧起来rou质鲜嫩,极为诱人。“尝尝你段哥亲手剥的虾。”段辞沾沾自喜道。林砚夹起虾rou,放进嘴里,很给面子地点头。段辞更开心了,如果有兽型,这会儿尾巴该摇得飞快:“再给你剥几个。”赵扬博抽空抬头,嗲声嗲气地说:“段哥哥,我也要。”段辞:“你面前那堆不够你吃?”“这不是人家想吃你亲手剥的么。”赵扬博猛男撒娇。段辞恶寒:“滚一边去。”一旁的陆羁面无表情地把刚剥好的虾扔进自己嘴里。不好吃。整理好行李去机场的路上,他们打了辆车,五个人一辆车坐不下,便分成了两辆。陆羁、林砚和姜木坐一辆,剩下段辞和赵扬博坐一辆。段辞原本也想上另一辆车,但赵扬博鬼哭狼嚎地说不想一个人坐一辆车,他也只能跟着他上车。姜木说自己吃饱了容易晕车,抢占了副驾驶,剩下林砚和陆羁坐在后排。陆羁的长腿别扭地缩在出租车的后排,男人背靠着座椅,视线看着窗外绵延而过的海岸线。他合上了眼睛。陆羁眼底的乌青显得更加浓厚,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很不好惹。车里很安静。司机不爱说话,平常活跃气氛的姜木正忙着和家里的老妈老姐交代自己几点的飞机,林砚也正低着头看手机。他倒不是有来自家人的消息,而是收到了一条徐尧的微信。
徐尧:【回来了?】在这条消息之上,还是那条被撤回的消息。林砚有些意外,不知道徐尧是怎么知道的,他和徐尧请假的时候说的是一周。林砚:【在去机场的路上。】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发回来。徐尧云淡风轻地说:【回来的挺早。】林砚:【嗯。】他按灭屏幕,想结束这段简短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对面徐尧的感受——因为这看似简短的对话,还是徐尧斟酌再三发出来的。徐尧已经回到了自己位于申城的小洋房里,他在电视报道里看到了暴雨导致山洪暴发的新闻,这是林砚要去的海边附近,他坐立难安了一个晚上,纠结要不要发个消息问平安。但是,暗恋的人总是想很多。如果自己主动询问他有没有被波及到,这不是又在林砚那死灰的心间播下一颗种子么?如果不喜欢,就应该对他绝情点。哪怕他被山洪吞了,也不要去问,还得发一句“活该”,才是真的对林砚好。毕竟,自己与林砚是不可能的,这一段感情,注定是对方的单相思。徐尧:“……”可是,如果林砚真的出事了,那还是要问问的吧?否则,他在酒吧的演出排班怎么办?他坚持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借口,终于还是在隔天下午敲开了和林砚的对话框。但是发什么呢?徐尧本来想发“有没有受伤”,但打出来了还是被他删掉了,这话过于关心,不妥当。那——“希望人没事?”好像也不太行。最终徐尧斟酌良久,发出了一句“回来了?”。然后得到了林砚的回复。但这并不是徐尧想要的回答,他想看林砚给他发长篇大论,说自己哪里受伤了,或者没有去那座山,说想他了,说想回来。这样的话,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徐尧可能会勉为其难地关心安慰几句。他矜持地回了一句,结果林砚回复的居然比他还要简洁。徐尧心想,这就是你跟暗恋的人说话的态度吗?!这么冷淡,也不会主动开展话题,还要你暗恋对象主动来问你受伤了没,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被气到了,猛地把手机摔到一边。从飞机上下来,他们在机场准备散伙,段辞他爸妈来接他,姜木和赵扬博也是如此,唯有陆羁压根不打算回老头子那边,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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