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为何,她只是笑呵呵答:“那些僧人尼姑,粗粗认得一些梵文,讲经时觅几本语录,就自称能通神了,其实经文都念不对几句,假斯文一番就让那些夫人拿银子布施,偷了自家粮食作斋粮,自己出了银子还要撺掇自家老爷信佛。这世上有无鬼神我不知,有无僧人能通鬼神我亦不知,但知晓那日遇见的僧人在装神弄鬼,被糊弄多了,我怕亦要被骗了去,倒不如在自家中奉斋,日后遇到真僧人真尼姑,再听经也不迟。”她说的并无道理,只是这话传出去了定会得罪人,好在她不是个管不住嘴的,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话,颇会看眼色行事,傅祈年琢磨了她刚刚说的话,忽然问:“那商商怎知僧人尼姑念的经文有错?”“自是因为聪慧。”商蔺姜神神秘秘一笑,并没有如实回答。除了听经,她们也爱上街听戏,商蔺姜偶尔应约而去,偶尔托言甚病,不愿见风。“花灯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看过,在绍兴里,那些小灯呆灯逢年过节都有,我且都看腻了,倒不如春社时看徽州男儿的目莲戏,不过你们这儿倒是没有的。”商蔺姜在江南地区生活了十八年,前十四年在杭州生活,十四岁时随母亲到绍兴。杭州、绍兴还有苏州,这叁地的花灯相当有名,而绍兴更胜一筹。当年初到绍兴的时候恰好遇上元宵佳节,她曾提着一盏半人高的狮子灯去斗灯,一年到头几乎月月都有花灯可看,她对用竹条与纸做成的灯笼早已看腻了。且四川的冬日比浙江冷得多,她害冷,不想在这么冷的天出门,倒不如坐在门前吃瓜子糖豆。闹过一阵,商蔺姜终于止泣,傅祈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两边太阳xue胀疼起来,是因她的吵闹才胀疼的,花灯不看,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他用指尖揉了揉太阳xue也拿不准她想要什么东西:“那你自己说吧,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吗?”商蔺姜的眼睛亮起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在不爱的人面前露出笑容,越灿烂越可怕,傅祈年眼皮连不连跳动,心想她的脾气不好,但不是个毒妇啊,不至于仇恨至此,开口索要他的命吧。
可有人言女子心不可测亦不可猜也,思考许久,他从冷冷地挣出一语:“嗯,除了我的命。”“啊,你的命不值钱,我不稀罕。”商蔺姜面露嫌弃之色,仿佛傅祈年的命比草还贱。她不要自己的命,傅祈年反而不高兴了,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取他的脑袋邀功,结果在她这儿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了:“呵,说吧,到底想要什么?”商蔺姜确实有想要的东西,她偷眼看傅祈年几次,确定他不是和自己说玩笑话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一年里,你和我睡了那么多次,有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你有六个时辰和我白rou相见,榻里厮混,不能一封休书就发付我吧?去风月所里睡花nainai一次都要付好几个钱呢……而、而且,我伺候你时你不总是好爽好爽说个不住,所以我是有大苦劳的。”“所以你是想要我的钱财?”她拐弯抹角地说,说了半截废话,傅祈年取话里的Jing华稍加琢磨后懂了。哦,原来是来索财的。她爱财胜过爱他,肤浅之人呵。“我要的也、也不多。”商蔺姜晓得傅祈年聪明,所以才把话说得委婉动听一些。“多少?”傅祈年皮笑rou不笑的。商蔺姜默默张开五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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