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卢皎月正喝着汤。以她当前的身体状况,入口的东西多多少少都算是调养的药膳,说一句“滋味平平”都是夸奖,味道极其寡淡,有时候还带着点药味。这次情况也不例外。卢皎月喝了两口就拧起了眉,忍不住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想吃高油高盐高热量实在不行,高糖也可以。如酥却会错了意,劝慰着出声,“夫人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些嚼舌根的闲人郎君这些年,待夫人一心一意,奴婢是看在眼里的,哪有什么许贵妃刘贵妃的事说什么青梅竹马,拿不准就是她们瞎编的这些闲人说话,最是有鼻子有眼的了。”卢皎月听了这话,不由面露意外。听这语气,如酥居然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旧事卢皎月出嫁的时候几乎和卢府闹翻,嫁妆是原主早逝亲娘给女儿留下的、倒是不缺,但人手却没带几个,身边的人几乎都是来顾府后安排的。按理说,这些男女主这些青梅竹马的旧事,顾府的人该很清楚才对卢皎月忍不住问了句,“你是后来入的顾府吧”如酥有点困惑,但还是点点头,“是。但不是牙行买的。那年天气极冷,我快在外头冻死了,是老夫人心善,路过见到、就收留了我。”大概是没特意去记,如酥也没说出个具体年份。但是要说金陵特别冷的那次,卢皎月倒是知道是顾易父亲和兄长去世的那一年。卢皎月低叹“怪不得。”如酥莫名有点儿不安,但还是道“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卢皎月“你来顾府来的晚,许是不知道。她们说的不尽是实情、但也相去不远,顾许两家当年确实是快议亲了。”如酥似乎是懵住了,她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不可能”声音很低,但语气却很激烈。卢皎月莫名从她脸上看出点“正主亲自下场拆了c”的崩溃来。卢皎月“”虽说不太合时宜,但她莫名生出点怀念来。当年的长乐宫里,以望湖为首的诸多宫人也坚定不移地站错了c不对、好像也不能说“错”。卢皎月也只是晃了下神,很快就抽离出来。看着神情恍惚的如酥,她不由地生出点怜爱来。还是早点接受现实比较好。顾家不是宫里,长乐宫还要考虑站队问题、认不清主子的宫人活不久,但是顾家却不同。顾易是原配病逝后再娶,如酥要是对继室夫人有敌意的话,日子不会好过的。结果过了好一会儿,如酥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她甚至开始反过来试图说服卢皎月,“就算那些都、都是真的,也说明不了什么。郎君他对夫人这么好,必定是极其钟情的。”“夫人年前病得那一场,郎君彻夜不眠、亲自照料,又亲尝汤药、问候病情。没有哪家郎君会做到这样子,侍奉母亲也不过如此。”“这么多年了,郎君对夫人都是一心一意,府上再无二人。就算出征在外也时时送家信问候,从不在外寻花问柳。”“”如酥一条条地列举着,脸上简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信我不接受如果这都不算什么,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卢皎月“”倒也不必如此。她叹了口气,“夫君确实很好,但这只是因为他很好而已。”如酥一愣。卢皎月“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我是他娶回来的夫人。”如酥怔着神,困惑“这不对吗”倒也不能说是“不对”,只是“就算换个人,不管是许家娘子、刘家娘子,只要是顾夫人,他都会对她们很好的。他只是会对自己的妻子好。”只是责任感使然,并非感情影响。如酥还因为卢皎月的话懵在了原地,门口却传来一道略沉的嗓音,“不是。”春日里天气正好,门和窗都是开着的,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了多久。但最后那段话,他是一定听到了的。背后议论被当事人撞见了当然尴尬,但是她刚才应该没说什么坏话卢皎月想着,飞快捋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多多少少松口气。她确实没说什么。她定了定神问“夫君怎么过来了沈兄走了”顾易“还未。但我有话想跟你说。”他这么说着,瞥了一眼旁边见礼的如酥。后者立刻会意,道了句“婢子先退下了”就往门那边去了,临走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卢皎月见状,表情不由得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能让顾易把客人扔在书房找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顾易愣了愣,倒是摇头道“不是出事。我只是想来同你解释,宫宴上,我替许贵妃解围,并非为了私情我确实同她有旧,但早已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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